三个吻过后,秦行舟被亲得晕头转向。
其实顾白也亲得有点晕,但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脸色潮红的黑发少年抬起右手大拇指,用指腹擦去嘴唇上的晶莹,竭力克制住自己的喘息。
他面前是比他脸色更红的雪发少年。
滚烫的呼吸之间在两人交融,卧室里仿佛只剩下了他们心脏跳动的声音。
在亲吻的过程中,顾白和秦行舟的位置发生了交换。
起初是顾白把秦行舟挤到书桌边缘,后来变成了秦行舟把顾白推到书桌上。
那些书本文具都被推到桌面的另一侧,顾白被秦行舟两条长腿挤得实在没有位置,只得顺着他的力道,被他抱着坐到了书桌上,低着头,与他唇舌纠缠。
青春期刚开始的时候,秦行舟也曾思考过亲吻别人,到底是什么一种感觉。
现在他知道,就跟品尝果冻一样。
顾白的嘴唇外侧是柔软的果冻皮,微微干涩。
顾白的嘴唇内侧是脆弱易碎的果冻本体,水润晶莹。
于是,在亲吻时,秦行舟就假装自己在吮吸果冻,用舌头撬开顾白的牙齿,在各处放肆舔舐。
秦行舟也曾看过别人亲吻,有时是在电视剧里,有时是在大街上,有时候是偶然路过爸妈的卧室……
当时的他感觉这事简直令人作呕。
现在他发现,如果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那么就显得恶心且丑陋,但如果这事发生在他与顾白之间,那么则是香甜干净的。
当顾白停止亲吻的时候,秦行舟还想继续。
他仰着头,把脸凑近坐在桌上的人的脸,轻轻用嘴唇啄他的嘴角。
“继续吗?”秦行舟红着脸问。
顾白伸出左手,轻轻推开眼前索吻的人,然后,抬起双手,狠狠地揉了一把自己发昏的脸。
不能再继续了,他对自己说。
刚才的亲吻只是为之后的聊天做准备。
午后的阳光夹杂着燥热的气息,清风吹动屋外树梢,夏末的蝉发出将死的微弱哀鸣。
顾白捧着秦行舟的脸颊,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出刚才反复琢磨的腹稿:“如果我说,你妈妈……”
秦行舟的眼底残留着动情的潮湿,他眨了眨睫毛,痴痴地凝视着眼前的黑发少年,静静地听他说话。
就像一个等待主人命令的忠诚骑士。
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就算顾白此时叫秦行舟去摘天上的星星,他可能都会想办法弄来登天的云梯。
然而,书桌上,顾白只说了几个字,就戛然而止。
这一瞬间,卧室里安静得掉针可闻。
秦行舟仰着头,疑惑地看着忽然不说话的顾白。
“你妈妈……”顾白又把这三个字重复了一遍,他张大了嘴唇,声带摆出用力发声的姿势,但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顾白想跟秦行舟说你妈妈不对劲,说真正的白冰柔死了,现在家里的这个白冰柔可能是假的。
然而,此刻,白冰柔正注视着他们。
由于顾白面朝着房门,所以他能清楚地看见卧室房门未被反锁,并且朝内推开了一条小缝。
一个留着雪白长发的女人正趴在门板上,透过缝隙,用过那只血红色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屋内。
她就像一个幽灵一样,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无声地看着顾白。
明明对方还没露出真正凶残的面目,但顾白却好似被人掐住了喉咙,所有与真相有关的音节都变得粉碎,零落成片。
他回忆起那道在雨夜中挖坑埋尸的身影,认命地闭上了嘴。
与此同时,他脸上的热度一寸寸降了下来,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红转白。
“顾白,你想说什么?”秦行舟看不见身后窥视的眼睛,一无所觉地追问,“我妈妈她怎么了?”
为防止秦行舟和那个真假未知的白冰柔发现异常,顾白故作轻松地扯了扯嘴角,开了个蹩脚的玩笑。
“行舟,我想问,如果有一天你妈妈和我一起掉在水里了,你会救谁?”
这话语来得莫名其妙,秦行舟听得一愣。
顾白没让他一直怔愣下去,他本来就不想问这句话,所以也无所谓答案如何。
只见顾白伸出手,把秦行舟的脸拉近自己,再度吻了上去。
“继续亲。”他含糊地说。
……
大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门缝处窥视的血红眼眸终于离开。
顾白松了一口气,把脸微微挪开。
亲了这么久,他嘴都痛了,可能还肿了。
但奇怪的是,秦行舟还显得兴致勃勃,凑过来,依旧想继续亲吻顾白的嘴唇。
顾白赶紧抬手挡住,说:“不要了,我嘴麻了。”
秦行舟顺势亲了一下他的掌心,没有再索吻,而是一边喘息着,一边用额头碰了碰他的额头。
他们之间依旧离得很近,说话间呼吸还在交融。
“要涂药膏吗?”秦行舟问,“家里有消肿止痛的药膏。”
顾白的脑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调侃说:“你家怎么什么都有。”
话一出口,他就察觉不对。
由于秦父那个家暴狂的存在,秦行舟家里当然就会备着很多药膏和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