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不要，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宋礼抱住了自己，手指钳紧了衣服，半坐在地上，声音都是断开的，痛苦的喘息：“凭什么？好黑。不要，好黑。不要，好黑。”

好黑？

我把灯端了起来：“宋礼，这里。有光的，你看这里。”

他就像看不见一样，那表情痛苦得就像要钻进地底的最深处，他将额头抵在地上，发出了一长串令人害怕的低吼。

我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这个人，真的是宋礼吗？明明脸长得一模一样，明明今天白天的时候还笑着在杀人，现在却脆弱得可怕，精神走在崩溃的边缘。

更让我害怕的，是他那副样子，让我有一瞬间想到了我自己。

谁来救救我？

可谁都不会来。

我还是想把那段干净的布拿过来，刚起身要走，就被扣紧了手腕，他力道大得惊人，钳住我用力一拉，我像手上绑了一个铁球一般往下坠去，瞬间跌坐在地，也坐在了湿哒哒的水里。

“……”

他握我的样子，就像在攥一根救命稻草。

他看着我，极黯的眼神穿过我，就像在看一段水上浮木。

“你也……憎恨我吧？”

我叹了口气：“放手，宋礼，痛死了。”

“死？”

力道逐渐放松了。

“如果不需要我，为什么不早点让我死？”

我怔住。

原来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啊。

又是一阵惊雷，我长长的叹了口气，伸出双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怕打雷的时候，要捂住耳朵，不是脸。”

他不再抖了。

“马上雨就停了，宋礼。”

他也不再抗拒我，我便和他同倚在一面墙，捂着他的耳朵，有些嫌弃地让他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看你下次该改口叫我娘。”趁他没能力反驳，我终于能占他几个口头便宜了。

雨停了。

窗外朦朦微光，宋礼躺在余令的腿上，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