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楼中只可闻一片寂静无声。
这并不应该,按理来说,聚集了这么些杀手的楼房里不可能对我们的擅自闯入毫无察觉。我想不是他们太过狂妄就是正聚在某处没工夫留意这边。
“第二种的可能比较大吧……”我估摸着,拍拍冷傲的脑袋,“你感觉一下哪儿有人?”
小冷趴在地面认真倾听着,没一会儿便直起身,往地面指了指。
“那就往地下层走吧。”我提前磕了点鬼人药,一面还有闲打趣着小冷,“哇,还以为你已经做甜点做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现在依旧很厉害哦小冷!”
“好戏还在后面喵!”
我们一层一层向下探去,越往下空气里那种阴湿刺骨的感觉越是明显。
“就是这儿了吧。”我和神神廻交换了一个眼神。
2.
门口有两名壮汉看守在楼梯口,微微敞开的白色铁门中冒出一缕缕灰色烟雾,似乎彰显着里面正发生着某些不同寻常的事件。
三下五除二将门口那二位折叠在一块儿,我大喇喇推开铁门,金属在地面摩擦发出难听的滋啦声,面前高高低低坐着的、站着的、抱团凑在一块儿的,通通噤了声来,仿佛是在为铁门那难以入耳的尖叫让步。
这些都是要杀掉的对象吧?我思索着。
“嗨?”我缓缓抽刀,“我是来杀你们的,想杀我的可以过来了哟。”
3.
叫骂声,呼喊声,爆炸声,刀尖撞上骨骼时迟缓的碰撞声……很快归于平静。
人类的血液鲜红而清晰,飞龙刀第一次接纳如此稀薄的血,不同于怪物们的黏稠分泌物,血滴、饱满的液珠,从刀身顺畅地滑下,随后“滴答”坠落到地板。
神神廻拣着空地走动,凝固的空气再一次开始流淌:“好像每个都没死透?”
我顺手以刀尖拌了拌周围躺着的人,确实还在微弱地呼吸,侧身确认道:“任务是要全部杀死对吧?”
神神廻点头。
我撇嘴。
竟然还需要补刀!总感觉是对我太刀技术的一种否认呢。
人的弱点在于心脏,而没有肉质好坏这一说法。我对准着地上人的胸口,举起太刀就是往心脏处给了一下子。
……失误了吗。歪了。
再来。
……失误。
再来。
……我的手,再也不能向下挪动半分。
刀尖抵着“尸体”的心脏处,死活摁不下去哪怕一公分,我用尽浑身体重压下去,也只是获得了刀身一歪,我失去重心而后摔倒的结果。
我眨了眨眼,迷惑地在血泊中撑着自己的半面身体没有动弹。
一双尖头黑色皮鞋出现在我面前,抬头看去,神神廻抬手凝视了自己衣袖两秒,随后半蹲下来,一手搭着我的肩膀,一手托着我沉重的腕甲,缓缓将我扶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神神廻先生……我的刀,不听我话了……”
头脑里一片空白,除了想我的太刀,我的心里暂时容纳不了一点儿别的东西。这感觉好比从小与你青梅竹马约定了要结婚的对象,在你出门晃了一圈准备好婚礼的那一刻,突然打电话过来说“不好意思其实我是那个啥。”
我摇摇欲坠。
4.
头顶传来一阵不算重的温暖的压感。
神神廻架着我几乎完全没使力的身躯(和铠甲),他靠在某个布满尘埃的办公台,身体微微后仰,似乎想和我隔开距离一般抬起下巴,紧绷着清晰的脖颈肌肉线条。
有灰尘落了下来。
我扶着他的手臂,凑上前去,神神廻又退了一寸。
我吹了口气,“呼”,絮状灰尘飘飘忽忽由神神廻的喉结处落到我肩头,而后再一次滑落。
这下好些了。
我抓着桌面站起身,顺手给神神廻的西装也掸了掸:
“抱歉啊,我今天很重吧。”
“……”他没说话,半晌后才撇过眼神看着一地惨状,“先来收尾吧。累了就歇一会儿。”
他握着我的手指一根根攀上太刀刀柄,随后又扯扯嘴角笑了笑,背过身拿出他那对羊角锤走开了。
“你,不是说考官不参与吗……”
神神廻一路叮叮咚咚敲了过去,闻言莫名回头看了我一眼说:
“我还能让你不过这一关吗?”
5.
尽管楼房中已重归死寂一片,我和小冷还是重新出发,坐着电梯探查了一遍这里是否仍有漏网之鱼。
小冷坐在我怀里抬头看我:“老大老大,以后要和那个人一直组队喵~”
“诶,说说看?”
“我喜欢他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