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停了，叶明在一片混沌中醒来。

身体充盈着异样的热度，身下的地面潮湿冰凉。他挣扎着坐起来，一瞬间头脑涨痛，血红色充斥了视线，耳鸣声在耳中一阵阵放大，他咬牙抱住头，颤抖着身体忍受头痛的折磨。

周围一切都很乱，叶明在耳鸣声中辨别出几道人声：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还以为死了呢……”

“这不是叶家的小子吗……”

“也没想到叶家就这么败了，以前可风光得很啊……”

“可怜了孩子，就这么睡在大街上……”

“……”

人们好像很忙，匆匆看他一眼，议论两句，又都走开了，没人停留。

叶明深吸几口气，感到身体的不适渐渐散去。他站起来四处看了看，行李箱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所有的家当只剩自己身上一套湿透的衣服和里衣侧兜里的两百块钱。身体很热，似乎发烧了。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叶明慌忙摸了摸外衣内兜，还好，身份证还在。

叶明垂下眸子，浓密的睫毛盖不住眼睛里的悲伤。他拖着自己冰凉又滚烫的身体，一步一步往火车站走去。

火车站人少，叶明抬头看着头顶的列车时刻表，时间最近的一班火车在43分钟后发车，终点站是他从未听说过的一个地方，到达甚至需要两天，幸运的是，车票很便宜。他取出了钱，赶忙买了车票，又到售票处不远处的商店买了一套廉价的衣服换上，身上才感觉轻松一些。他带着湿淋淋的衣物，上了火车。

那是一个靠窗的硬座，火车驶出车站之后阳光暖暖地洒进车厢，懒洋洋地趴在少年的肩头。叶明靠着窗户，舒服地眯了眯眼睛，他长得俊，眉眼间有些少年的张扬神气，全在阳光下融成一个软软的神情，让对座的女孩看得有些呆滞。

叶明想起手中还有淋湿的衣物，便把它们举起来，想晒一下。

“干什么啊你？！别挡光！”耳边响起一声暴喝，吓了叶明一跳，他有些不悦地转过头去，领座的男人一脸要吃人的表情看着他。

叶明没管，等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又将衣服举起来。领座的男人一下跳起来，向吸烟区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