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住的地方距离别墅不远,夏易安引着人走的近道,很快就乘着电梯到了他的大平层。一路上夏一天都和正常人一样,只是垂着头不说话。
夏易安打开门,几个人还没进去花鹿年就吆喝一声做出防卫的姿态:“兄弟,你这房子里的阴气比王母娘娘蟠桃会上的仙气还要多,你能完整的活到现在应该是你祖宗把地下积攒了几辈子的人脉都用光了吧。”
夏易安手哆哆嗦嗦的放在门把手上取不下来,他原本就对这间房子有了阴影,一听这话更是立在原地连门都不想进。
花祈远不理这两个胆小又幼稚的孩子,无视那浓郁如黑云一般的阴气踏入房中,夏一天面无表情跟在他身后也进了门,花鹿年见状也乖乖走进去。
只剩下夏易安一个在外面犹豫不定,吸了好几口气才硬着头皮往里头走,然而他刚走进屋内一步大门就砰的一声自动关上,紧接着头顶的灯光咋亮,疯狂闪烁起来。
夏易安吓得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疯狂的吞咽了口水,他双眼死死盯着卧室门口,昨晚梦里的那双手从门缝里钻出来正朝着他飞快爬来— —天呐,这世上竟然真的有鬼,他竟然真的被鬼缠上了!
自动窗帘吱呀关上,原本大亮的客厅透不进一丝光线,闪烁的灯光也彻底熄灭,不正常的黑暗充斥着浓的化不开的雾,眼睛突然看不见,但当阴风袭向夏易安时他本能察觉到危险,急忙朝花祈远身边爬去。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急急如律令!”一轮八卦盘在黑暗中缓缓升起变大,将四人笼罩其中,森白骨手一击不中反被弹开,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夏易安不敢再瘫在地上,他抱着花鹿年的腿勉强站起来,眼看花祈远置身在鬼气里神色自若,左手掌心八卦盘护佑着他们,右手凌空画出符箓将鬼影逼退至墙角。
他好看的眉眼带着不近人情的冷厉,呵斥声平静威严:“滚回你该呆的地方去,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房间内杂物乱飞直到森白如枯枝的双手挣脱不了符箓的束缚被镇压得连鬼形都摇摇欲碎,那鬼气里终于传来了人声:“道士你莫要多管闲事,这人害了我的命,我来朝他索命是天道应允了的,你为何要阻止我?”
“你放屁!”夏易安一听这鬼话就气得连害怕都忘了,匆忙伸出头来反驳:“我从小到大连鸡都没杀过一只 ,更别提人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害了你?”
“你不承认?”鬼手受到刺激阴气再度翻腾,竟然幻化出一个年轻男孩的模样,他看着也就上大学的年龄,眉目清秀:“你看着我的脸,七年前你害死了我,你竟然敢不承认?”
夏易安仔细瞧了又瞧,还是大着胆子摇头否认:“我不认识你,你别碰瓷!” 末了又撕心裂肺的朝花祈远大喊:“大师救我狗命啊…”
男鬼见他死不承认愈发暴怒,被镇压的鬼气翻涌如雾,屋内的如同刮起了旋风,夏一天脚步不稳一个狗吃屎摔倒在地上,当下就没了两颗门牙,鬼气遇见血气力量大盛,竟隐约有化为阴煞的迹象。
花鹿年和夏易安紧紧抱在一起,这样阴森诡谲的场景他们怕的要死。
然而不待鬼气聚积成气候,花祈远便上前一步走出八卦盘的庇护之下,只见他脚踩北斗七罡步,周身散发凛然寒意,竟比森森鬼气还要冷上几分:“浩浩清光抚翳云,莫遮暗影伤人命,鬼眼,开!”
屋内黑光退去,落日余晖透过窗纱照进屋内,花祈远站在昏黄的霞光中,光线在他脸上折射出一明一暗的诡异色彩,仿若神明降世:“你睁大鬼眼好好看看,他真是你的仇人?”
男鬼正要张口反驳,然而眼前突然变换了场景,像是蒙着眼睛的纱被突然去掉似的,以往他认为的事实此时那么陌生。
“你…你不是他?”男鬼踉跄后退:“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循着因果气息来的,分明就是你害了我的命,怎么现在不见了?”
他已然明白是自己认错了仇人,报错了仇,他险些害死一条无辜的生命。
罗盘如鲸吞一般迅速将屋内阴气吞噬完毕,花祈远眼睛平静的吓人:“七年前他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害死你一个成年男人?”
男鬼不断的摇头,鬼气忽涨忽落,已然被真相刺激的失去神志。
花祈远伸手将他擒在罗盘里,将房间里的最后一丝阴气打散,而摔倒的夏一天此时恢复了神智,疼痛让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肿胀的嘴巴,说出的话因为门牙漏风而含糊不清。
花祈远没时间听他在嘟囔什么,对夏易安说道:“你带着他把最近几天放在你房间的东西找出来,他用咒术咒你,解咒需要他的鲜血。”
夏易安现在对这个堂弟是半点同情的心思都没有,伸手把还没弄清楚情况的夏一天揪起来,凶狠的带到他的卧室里,后者像死狗一样再没了之前的嚣张。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夏易安就拿着一个褪了颜色的玻璃瓶出来:“大师,就是这玩意儿。”
夏易安本该阳光帅气的脸上此刻满是恨意:“上周我妈来看我,他当时也跟着,还带着一串风铃说是保平安用的,硬要挂在我卧室,我妈顺着他,我只好把风铃挂在了卧室的阳台门上,这玻璃瓶就是风铃上的。”
回想起这两天晚上那绝望的体验,他不知道要是自己那天晚上没有大狸,他没有自救成功反被男鬼拖进不知名的空间溺闭,此时他的爸爸妈妈是不是早已伤心欲绝?
而谋划了这一切的夏一天会不会利用他爸妈的疼爱趁虚而入,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据为己有?
或许不会这么快,但死了他夏易安,夏一天就是夏家这一辈里唯一的孩子,他爸爸妈妈花大半辈子打拼来的家业会落入夏一天这个凶手的手中不说,按夏一天这样卑鄙的性子,还能指望着他计谋得逞后会好好照顾他父母吗?
人心是最难测的东西,夏易安不是真的涉世未深的天真男大,从高中起就跟着夏父进公司历练的他见过不少腌臜的事,也足够了解人性的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