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姨妈的,听爸爸说她弹得一手好琵琶,后来她去世了,就到了妈妈手里。”
林宛清……
“林宛清是1962年出生的,那她当时……是几岁生下的简硕人?”
“17岁,16岁怀了孕,17岁生子,但不幸难产去世了。”
他很惊讶:“这么早……简从文这么对你姨妈,你姥姥不管啊?”
简兮扫了他一眼:“是谁说以后有了女儿就连夜打包送给别的男人,怎么,后悔了?”
他眉头皱得死紧:“他敢!谁敢这么对我女儿,老子一枪崩了他!”
简兮拍了拍他的头:“我问你,如果是你,你能忍住吗?”
他收紧怀抱:“我不会那么混蛋,晚晚,我再怎么想,也不会在你二十岁之前就要了你。”
“嗯……我相信你不会。也许是因为那个年代……但,但我了解姥姥,她虽然不阻止女儿们谈恋爱,但很讲究分寸,如果简从文真的爱姨妈就不该这样对她,后来我仔细想,你说……会不会是,她根本就不爱简从文?”会不会……是简从文强迫她?
简兮越想越疑惑:“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的死就不是难产去世这么简单,无衣,不知道是不是我多虑,但我总觉得简从文没对我说实话。爸爸他或许知道些什么……但他不告诉我,他想让我回去,回去才能跟我说。”
“酉时一到等小瞎子来了,梦到这些你就知道了。”
“真能梦到过去?”梦到她想知道的事?
“你都能梦到未来,所以遇到小瞎子这样的我也不觉得惊奇了,试一试也无妨,”他柔声说,“我会守着你。”
“无衣,时间还早,你要不要……听我弹琵琶?”虽然,她已经很久没有再碰。
他笑着松开怀抱,简兮从他腿上下去,她走到墙角伸手取下来。
他给她搬来座椅,正在漏花窗旁边,简兮坐过去,阳光穿过窗格,光影间纤尘浮动,他背过身去慢悠悠地走去案前,目光望来,垂手展开画纸。
目光扫过他额前细碎的发,她收回视线红着脸拨弦……一时被他惊艳,莫名觉得他身上古风流动,多了些文人雅气。
“要弹什么?”毛笔蘸墨,淡墨勾线,勾出她的清丽身姿……
她偷拿了妈妈的相机,从那之后夜里就开始做梦,梦境透过别人的眼看到了未来之事……后来竟全都成了真。不久后她知晓了一些往事……就再也没碰过琵琶。
她身躯坐直,垂眸试了试音:“《故梦》。”这是她最想弹的。
发色由浅入深,画笔细细描,他甚至闭着眼都能画出她的样子,琵琶轮指声颤进他心里,他唇畔浮笑目光裹着温柔,笔尖扫过她的眼尾……她的眼睛,是最美的星。
胥游倚在门外,不知不觉,一曲琵琶终了,黄昏天,晚风凉,树影拉的斜长,小女孩抬手遮住眼,她死死咬着唇,任由泪水夺出眼眶。
臭道士,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
简兮将琵琶挂回墙上,她扭头看向窗外,听她呼吸迟滞……
她走到窗边,手指轻轻勾住窗格……犹豫了片刻,却没往外看。
她走去陈无衣身边:“在做什么?”
低头一看,她笑了笑:“你绝对是个深受女子喜爱的好画师。”她都快认不出自己……好美的人儿,好俊的画功。
陈无衣搁下画笔,伸手将她拥入怀:“有你喜欢就够了,我不画别人只画我的心上人。”
“所以神女水星也是你的心上人?”她还没忘他拿他自己临摹的永乐宫壁画画稿来以假乱真的事。
“真人,女人,我只画你。”早晚有一天,她会装满他整个画室。
胥游推门进来,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踢了鞋子坐上床,一手搭在膝头朝她勾了勾手:“上来。”
她将简兮推到在床,冷眼扫过一旁的男人,漠然无视,抬手拉散帐幔。
陈无衣被完全隔绝在外。
他一愣……这是什么意思?嫌他碍事?他回过神来,眼睛要喷火,他都没这么推过她!拳头缓缓捏起,这小瞎子真TM叫人不爽!
简兮一手搭在腹前,一手悄悄伸出去,他眼尖,反应极快,立刻在床腿处的矮凳上落座,伸手紧紧握住。
……
琵琶声从楼顶上传出来,简兮走过青砖路,扶着墙一步一步走上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