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长云打完吊瓶后由卫兵送他回司令府,一进门就见陈姨出来接他:“荆副官回来啦,赶紧去歇着去,司令让我给你炖了汤,一会儿我给你端上去。”
荆长云不好推辞,向陈姨道谢后回了房间。没过一会儿,陈姨就敲了他的门,将刚炖好的鸡汤送了进来,一边盛汤一边说:“荆副官你是不知道喔,听说昨天夜里司令亲自跑进火场里把你背出来呢,我还没见过他这么在意别人呢,昨天我这心里呐真是七上八下的嘞,还好菩萨保佑,你们都平安无事。”陈姨盛好一碗汤端给他:“不够还有呢,就放这里,我还有事忙,你喝完好好休息。”
“好,陈姨你忙,多谢你了。”
荆长云回忆起昏迷前闻到的熟悉味道,确实是齐尘月吗?因为什么才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呢?难道他也有着和我相同的心意吗?
想到这里,荆长云感觉脸上有一股热意,在想些什么呢,他想克制这种想法,但这不着边际的想法却不断的冒出来,真的…有这种可能吗?
但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荆长云喝着碗里的鸡汤,我应该期待自己能从中找到一个万全的方法吗?
鸡汤的鲜香浓郁,却盖不住心里交缠的期待和苦闷,天边的云渐渐褪色,太阳完全落下,白日变得更短了。
翌日一早,齐尘月带着荆长云和赵习源去了林锦横家里吊唁林夫人。林锦横的状态看起来依旧不好,他没有站在灵堂里,而是守在灵堂门外。
林锦横看见行动不是那么顺畅的荆长云,伸手时顺口问了句:“怎么把他带来了?”
“他之前冒犯了,该来赔罪的。”齐尘月和他握手,“怎么呆在外面?”
“俺知道那番话不是他的意思,为了当时的局面罢了。”林锦横松开了手,“她或许不想见俺。”
“节哀。”齐尘月安慰性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你一向猜不准她的心思。”
他们进门吊唁,照片上的女子笑的端庄优雅,荆长云是第一次见到她,静默的将花放在照片旁,愿您安息,林夫人。他将要离开,抬头瞥见牌位边缘的林夫人的名字,突然懊恼自己的冒犯,他再次认真的看向照片里的女子,心里默念道。
愿您安息,勇敢的姚瑰华女士。
“怎么愣住了?”齐尘月低声提醒站在原地的荆长云。
荆长云摇摇头示意没事,同他和赵习源一起向林锦横告别
“齐先生,你知道林夫人的名字吗?”
“嗯,是个很美的名字,姓姚,叫瑰华。”
荆长云在回程的路上问齐尘月,齐尘月也认真的回答他。
荆长云想到放在边缘的名字:“大家都喊她林夫人,会不会很多人都忘了她的名字?”
赵习源参与了他们的话题:“长云其实是想说林局长掩盖了林夫人的光吧。”
荆长云点点头:“是啊,大家只记得林锦横夫人不记得姚瑰华女士。”
赵习源:“没有谁掩盖掉谁的光,你想看见谁你就能看见谁。”
“嗯,就像你能看见边缘的她的名字。”齐尘月明白了当时荆长云留在牌位上的视线,“其实没有什么可以比较的,每个人都有其光芒,只要你想你就能看见。其实林夫人也只是一个代号,这不重要,她还是她,不过我也觉得她的名字更好。”
“有些人不想看见她本身的光芒,为什么?”
“阿云,那是因为他们害怕她光芒过盛,所以故意弱化她。”
“司令,你说话真是一针见血。”
“那在我所知以外的姚女士是个很厉害的人?”
“其实今天来的很多人虽然喊她林夫人,但他们记住的不是林夫人,而是姚建筑学家,所以她很厉害。”
荆长云点点头:“确实如此。”
赵习源又说:“诶,我家阿沁说了一番话我是觉得很有道理的,套过来就是说姚建筑学家很厉害,但林夫人也很厉害,姚小姐也很厉害,姚老板也很厉害。其实就是说一个人为自己的任何选择努力奋斗就很厉害,不能说姚建筑学家一定比林夫人更厉害,不能说在家里养育孩子的人比在外努力工作的人窝囊,勤勤恳恳的生活的人本身就是一种厉害。”
“习源,偶尔我会觉得奇怪。”
“司令,你奇怪什么?”
“阿沁这个留学回来的文化人怎么会看上你这种没文化的大头兵。”
“司令,你说话真是呕哑嘲哳。”
“文化素养见长啊,习源。”
这两句倒是把车内悲伤沉重的气氛拍散了一些,连开车的卫兵也是堪堪忍住笑声扬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