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法疑惑道:“小蛋糕?什么小蛋糕?”她思考了一会,又说,“我最近记忆的确越来越差了,我们可以启程了吗?我觉得应该快点去精灵国度了,不知怎么的,我很不安。”
莱斯点点头:“的确,我们该启程了。”他神色凝重,环视了一圈,“不难发现,我们一路上都在见证,见证灭亡。准确来说是见证你们的……”说到这他看向拉法。
拉法被他的眼神看得不自在。
莱斯接着说:“你们这些老家伙,原始灾难们的消亡。”
希达点点头,说:“最开始是古古,烈火与灰烬的灾难,它圈禁了自己,选择了演替;然后是奥希,她拥抱了沉默与消亡,我在神殿之上去往了莱斯的过去,见证了疯狂与金戈的自尽,他选择了莱斯,放弃了神位,就等同与选择了厮杀而死。无论是谁,消亡的过程都带来了一个族群的动荡:或者是毁灭、或者是新生。那么下一个,只剩下你了,拉法——草木与生机的灾难。”她眼眸深深地望着拉法。
她在问:你想干什么?你想带着你的族群到哪里去?
拉法没有说话,她紧皱着眉头,什么也想不起来。她总是这样,最近这种感觉愈发强烈,她总觉得自己应该知道,也的确知道,这里有着什么精妙的安排,但是她什么具体的事情都记不起来。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一个提线木偶。
“除去这个,还有那个黑衣人。”莱斯补充道,“希达最开始见他是在圣瑟尔,我也是因为追捕他和你们相聚。最开始,他是一个疯狂的盗贼,偷了神格的基石。可等我来到了森林,他又被称为恶火,到了海洋他又出现了,是一个散步信息的教唆者。他总是先我们一步,在每一个文明、族群里留下毁灭的种子。他像一个反面的、行走在大地上的雅西法尔。”
“我们的旅途被雅西法尔和这个黑色的神秘人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牵着线,他们看起来一个是在拯救,一个是在毁灭。”希达说,“他是谁?”
莱斯摇摇头:“我没有头绪,我只知道他是一位龙族。你知道的,龙族没有子民了,他是突然出现的,从古至今都没有这个人,一出现就盗走了神格,行为张狂。”
“他是故意的,把你引到那个时间节点的圣瑟尔,是为了和我们相遇,走上这条路。而我走上这条路是因为你,拉法。”希达说。
拉法点点头,她说:“我那时只觉得自己要回到我的国土,雅西法尔是我能抓住的唯一信息。她也是我的朋友。”
“但我们的相遇是在丽兹博物馆,大概是雅西法尔的安排,我们总要聚到一起。可是谁把你放到了神格里,又是谁把神格放到了丽兹博物馆?雅西法尔没法做到,她的所有口信都是从古代口口相传,现在她大概没办法直接干涉现实世界。”希达疑惑道。现在她终于能理清楚这一切莫名其妙又模模糊糊的巧合究竟源于哪里,每个环节到底是怎样的布置。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得出发了。”希达说。她看着自己的两个旅伴,这一刻她终于能够感觉到他们三个是站在一起的,自己不再是那个无力的、被蒙在鼓里的弱小人类。
当然,她的体能还是一如既往的弱小,好在有身强体壮的“载具”龙先生。坐在银龙背上时,希达这样想着。
莱斯总是很细心,他仍然将希达视作一个人类,以照顾一个人类身体的方式调控着旅途的速度与节奏。对于希达来说,她很受用。她现在的的确确可以不用吃饭也不用睡觉,当然也不会无知无觉地脱离身体,准确地来说从神殿上下来之后她在身体和认知方面称得上是一个神明,不过她没有神位,自然也没有任何权能,不过是一个长生不死的人类而已。
对于这一点希达欣喜得很,这代表着她解决了这一切之后仍然可以回到圣瑟尔,继续她那自由的盗贼事业,然后再用自己的脑袋瓜记录一切她能记录的知识,创生新的魔法,漫长的生命足够她博古通今,甚至可以在自己姐姐的曾曾曾孙女面前招摇撞骗——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莱斯也许是有心,也许是无意,他的这种像人类一样的照顾恰到好处地满足了希达的认知,这很像她的家人——不管她走出去多远、飞出去多远、横跨半个大陆、变得不再像人类,就算她可以张嘴喷火,她也仍然是那个熟悉的、从文尔利特家里出来的孩子。
“她是个人类,不管是曾经是还是怎么的,她都是个人类。”莱斯在告诉她这件事。
“他很像我的妈妈,也有点像菲莉娜。”希达想,“他很爱我。”
希达摸着自己的胸脯,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然后她抬起头,看着面前布满银鳞的后脑勺。
“我们快到了。”后脑勺说。以莱斯的视力他已经能看到代表着精灵国土的那些粗壮的树木。
“我们快到了!”希达欣喜地望向拉法。
拉法沉默,她没有说话。
随着旅途的行进,拉法越来越沉默,她似乎精力越来越差。就像她说的,最开始是记忆力不好,到现在她已经有点木讷,对外界的反应越来越弱。
希达和莱斯都知道这不对劲,但他们只能等到了精灵的国土再说,毕竟这大概率和精灵的灾难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