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十四年,清明节后,金陵。凌毓棋约了蒋慈声,带了凌羽渡与贺辛然出门踏青。
绿柳从中,不乏有成双成对的身影。凌毓棋与蒋慈声站在岸边,看着河里的两个身影,道:“小贺都有十七了吧。”
“可不。”蒋慈声看着河里的徒儿,“一转眼长这么大了。挺好。你家那个也不是?这么快就十四了。”
“没打算给他说亲?”凌毓棋抬眉看着他。蒋慈声看着她,嘿嘿笑了两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凌毓棋抱着臂,亦笑道:“既然知道,意下如何?”
“能跟你结亲家,不能说不是件好事。”蒋慈声哼哼笑着,“不过啊,这不在我俩,在他俩。”
凌毓棋看着那头凌羽渡泼了贺辛然一身水,跟蒋慈声耳语道:“他俩也算是青梅竹马了,有感情在。我算看出来了,他俩虽说平时吵吵闹闹的,关键时候却也不含糊。”
“可不是。前些时候在商都,那泼皮孩子要欺负小羽,我家那小子还不是二话不说就替她出头,手上还被划了一刀。”蒋慈声笑得止不住,“你家那个,也是有什么好事都先想着他。我看呐,有戏。”
凌毓棋亦笑道:“可不是,有戏。”
此时,河里那两人已经抓了好几条鱼,抛到了岸上两位师父的脚边。凌羽渡抬头看了看不远处柳林里的一对年轻人,又看了看贺辛然,忽而皱了皱眉。贺辛然刚巧看见了,道:“怎么了?石头划脚了?我看看。”
“不是不是。”凌羽渡直起身子,“我是在想,这附近这么多你侬我侬的,别人会不会也把我们两个当成恋人啊?”
“嗯?”贺辛然被她问得愣了,“嗯……这、这也不是,不是没可能……”
凌羽渡也不说话了。岸上的两位听见他们说这话,乐不可支,一看之下两人还都红了脸,不禁相视一笑。
三日后,凌毓棋带着凌羽渡回金陵。路上,凌毓棋不禁问:“阿渡啊,你感觉小贺此人如何?”
凌羽渡托腮想了想,道:“嗯……有时候确实贱兮兮的,但其实人还不错。上次在商都,他为了给我出头还见血了。”
“这事儿我听老蒋说了。小贺确实是个好孩子。今年他也十七了,我和老蒋昨日还在思量着,上哪儿给他说门亲事去。”
凌羽渡道:“啊?这么快。有中意的人选了吗?”凌毓棋暗自笑着,只道:“还没呢。这事儿也得看他自己。你可知道他喜欢谁不?”
凌羽渡道:“我可不知道,他也没跟我说过。”
“没跟你说……他不会是喜欢你吧?”
“啊?这,这……我不知道……只是他那样子,也不像是喜欢我的样子吧……”
凌毓棋笑道:“日后再见他,你可得多留意留意了。”凌羽渡不回答她,只岔开了话题道:“师父,你以后可别这么快跟我说亲。我还想在师父身边多留几年呢。”
凌毓棋摸了摸凌羽渡的头,笑道:“这就要看你自己了。你若有中意的人,师父就筹划着让你成亲。若没有,乖徒一直陪我到老都行。”
凌羽渡嘿嘿笑着,一个飞身上了凌毓棋的马,趴在她背上,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又一个飞身回了自己的马上。凌毓棋笑道:“小丫头,功夫倒是有点长进。回了金陵,再去芙蓉观找观云教你些东西。”
“啊——师父——不要啊——”
那头,蒋慈声在饭桌上问贺辛然:“徒儿啊,你觉得小羽这孩子怎么样?”
贺辛然咽下一口饭,道:“她呀,嗯……虽然爱跟我对着干,人倒是很好,有什么事也会第一个想着我。”
蒋慈声道:“她可还跟别人对着干不?”
“哪儿啊,她对谢沉尘和纳兰歆他们,那可是从来不对着干,就跟我对着干。”
蒋慈声笑道:“那她怎么就跟你对着干呀?难不成是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