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片松林烧焦了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略带苦意的松香味。
不少已经选了课的弟子,听到了打斗的动静,聚集在松林外深长了脖子看热闹。
学院的侍卫队也闻讯前来,剑夫子伸出食指,指了指半空中,毫不心虚道:“去吧。”
如今正值秋季,松树上枯老的松针掉了一地,处理稍有不慎,便是一场山火。
另有几名侍卫开路,护送受伤的林鹤语和白璇两人。
白璇一脸煞白,一路上嘴上仍旧不饶人:“拿把破剑跟我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能耐呢。就你这小身板,若不是我师父在场,你此刻已经命丧黄泉。”
林千昭拍了拍白璇的手臂,示意她适可而止。
林鹤语有气无力地靠着车壁,一动不动,听见她这么说也不生气,只道:“那把剑也不是不能用。”
白璇没好气道:“是你自己蠢不知道换把剑,可别说是我欺负人啊。”
她突然又福至心灵,警告道:“别说你没有好剑可用啊!千昭你可别吃装可怜那套!”
这后半句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怕她讹人不成。
林鹤语不解,看向一旁的林千昭,只见她假模假样的看着天空,不作解释。
另一边的司徒清绝跟她一样一脸懵。
好在很快就到了百草园附近,这个问题自然而然地被抛在脑后。
几人下车步行。
远远只见一个大型法阵笼罩着几片宽阔的农田,农田中间有一间茅草屋,几条爬满了藤萝的篱笆绕着草屋斜斜搭着。
林千昭拿出一张令牌,往那法阵上一贴,只见一圈一圈的灵力波纹荡漾开来,破开了一个可供一人进出的小口子。
她道:“丹夫子在,我们进去吧。”
这一手看得林鹤语啧啧称奇。
同样是新入学的弟子,难怪她们几个都说自己不是第一次来学院,这一个一个的都有门路。
门路还不小。
百草园乍一看,就是一间多种了些花花草草的农家小院。
走入此间,充足澎湃的灵力强势的从毛孔内钻进了身体。
“你做什么呢!”
一把扫帚从天际飞来,直奔林鹤语的脑门,比那声暴喝更快。
林鹤语的身体做出了最直接的反应。
她抬手一挡,突然又想起自己现在是受了伤的人,于是手上卸掉灵力,整个人以一副受不住的模样被击飞了出去。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
“鹤语师妹,你没事吧!”
几人完全没料到丹夫子突然发难。这人刚进来还没看伤,又出了事。
倒在地上的一脸苍白脆弱的林鹤语,脑筋飞快转着。最终她捂着嘴,闷闷地呕了一下。
方才踏入百草园的时候,没料到此间灵力如此充足,应该是她的身体自主吸纳灵力,惊动了那位丹夫子“前辈”。
其他三人到底年轻,对灵力流动不够敏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焦急地把围了过来。
林千昭掏出一个瓷瓶,一边抖着手倒出来其中的丹药给林鹤语吃,一边转头焦急喊道:“姑姑,是我来了。我两个师妹受了伤,麻烦您出来帮忙看一下。”
她倒出来的一把护心丹,在外面商铺一颗难求。
林鹤语看着那圆滚滚、红灿灿的护心丹,突然罕见的觉得有点心虚,装个柔弱这么有用么?
“不,不用。”她吃了有点浪费。
“我去找一下姑姑,你撑住。”林千昭完全不听她说什么,把瓷瓶往她手里一塞,起身化作一阵红烟。
留下林鹤语躺在白璇怀里,白璇搂着她不让她躺在地上,一双漂亮的眼睛却看在别处。
林鹤语只能看到她精致的下巴。
只好和司徒清绝面面相觑。
司徒清绝用一副探究的眼神看了她一会,犹豫着打破了沉默:“鹤语师妹,你有时候,是不是会有一些灵脉凝滞的症状。”
“有时候是会有一些。”林鹤语答道。
哎,总算是有人这么问了。
林鹤语答得风轻云淡,但是只有她自己清楚,为了给人这个印象,她布局了多久。
她明明知道来永安城的一路上会有无数波杀手,依旧选择了从毫无遮蔽的十里原走。
只因为那一天会有青峰弟子入京,路过十里原。
故意在疾草阵中用一些不痛不痒的符箓,造成灵力不济的挣扎假象。
而路过的、好心的的少年弟子们,都将是她的目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