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漫漫,秋风亦漫漫。
两人骑马走得并不快,在山道上还碰到了柳丹丹。
她主动招了招手,打招呼:“林师妹,洛青姑娘,你们二人要下山玩吗?”
好像有一阵子没见了,林鹤语这会看到她,颇有些意外。道:“是呀,今日北楼新来了个师弟,晚上喊大家一起聚聚。”
“我也听说了新来的那位,那是个鲜少露面的神仙人物。”
不知为何柳丹丹看起来有些精神颓靡,这样简单聊几句竟有些走神,说话有些不对劲。
洛青问道:“柳姐姐,数日不见,可还好?”
“挺好的。”柳丹丹勉强笑了笑,打起精神应对着。
师徒二人见她这样的状态,不免有些奇怪。但也不好多问,又寒暄了几句,匆匆告别。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下山了。”
“再会。”
这只是下山路上的一个小插曲,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为难之事,旁人不好插手。
秋日渐渐下沉,天边的晚霞像是掉进了染缸,红的,紫的,粉色的,金灿灿的云彩争先夺后地掉了下去。
远处的层林,绿得深深浅浅中也镀上了一层金光。
师徒二人赏着山景,紧赶慢赶,终于在太阳下山前赶到了花雨楼门前。
花雨楼是永安有名的酒楼,楼阁台榭相接,游月河水盈盈流过。
一座凌空飞桥凌驾于游月河水之上,俯瞰着永安城里的万家灯火。
上了街道,也不用找,远远就能看见一栋四层高的建筑,高高悬挂的镀金招牌十分瞩目。
有奴仆在门口替她们牵过马去,又有两位生的极好的侍童上前,林鹤语便报了名号,让他们二人引路。
楼内生意火爆,座无虚席,侍童带着二人未在大厅多做停留,直接过桥往河对面去。
俯首一览,只见河边杨柳依依,灯火繁亮。桥下有零星的船只经过。
其中有一艘极其打眼、漂亮的雕花小船,上面坐着一个蒙面的红衣男子。他手抱琵琶,脚踩河水,正弹唱着一曲《清平乐》。男声低沉华丽,缱绻而多情。
他唱道:
“ 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
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
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①
琵琶声缠绵,歌声更是引人遐想。
只是配着他在水中拖拽的红衣袍和那苍白的脸色,让他看起来活像一只艳丽多情的水鬼。
两个侍童似是司空见惯了,并不多看,也不给二人介绍,只直接将二人引入二楼的花阁,便退下了。
“哟哟哟,看这是谁来了。”李蒙不一定是第一个看向门口的,但一定是第一个张嘴起哄的。
花阁内摆了一张大圆桌,已经到了不少人,不过林鹤语只认识李蒙和凝露苑的其他四位。
白轻霄微笑着招了招手:“给你们留了个位置。”
那两个位置在他与林千昭中间。
李蒙却道:“洛青姑娘,你不如坐我这边。他们几个坐一块太正经了,无趣得很。”
他说着,往一旁挪了挪,让人添把椅子,身旁的人也跟着动了动位置。
洛青白天还在生他的气,临行前虽然被林鹤语开导了几句,此时还是有些抹不开面子。
她有些无措地看向她师父。
林鹤语朝她点了点头,她才坐过去。
洛青这几日认识的人比林鹤语多得多了,仔细一瞧,桌上的人她竟全都眼熟。
两人落座,客算是已到齐了。侍者陆续端上酒菜。
有人起哄道:“两位师妹来得最晚,可要自罚三杯。”
一听这话,洛青急了:“我师父伤刚好,不能喝酒。”
众人顿时哑口无言,在座的都知道,十日前林鹤语与白璇二人比试输了,还受了伤。
此时在桌上提这事,不是煞风景,打人脸吗?
林鹤语却是没什么情绪,她拎起酒壶,自斟一杯,道:“没事,只是小伤,我已经大好了。”
一口饮了,又斟了一杯,朝林千昭道:“还得多谢师姐送的药。”
小伤修养了十天?众人不解,但是这次都十分默契地不戳穿。
林千昭眼看着她眼也不眨地饮了一杯,连忙将第二杯拦住,道:“既然鹤语师妹叫我一声师姐,第二杯我替你喝。”
边说着,一口闷了一杯,倒是个爽快的。
她们师姐师妹这出,看得一旁的白璇,十分不屑地转过头去。
懒得理她们。
“那第三杯我替鹤语师妹喝吧。”司徒清绝道,“师妹的伤养了这么久才好些,少喝一点。”
“好!”众人一时情志高涨地鼓起掌来,随后看向洛青。
洛青却是连连摆手道:“我不胜酒力。”
司徒清绝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酒坛,举了起来道:“洛青姑娘喝这个果酒吧,甜的,没什么酒味。
他发话,大家都给面子。将酒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