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风寒者,畏风怕寒。
将一种特殊的深海贝壳打磨得又薄又透,镶在门窗上,既透光又防风。
是以,北楼的门窗虽紧紧关闭着,屋内却并不昏暗。
宁静的午后,梅香涌动,白轻霄就着日光坐在窗边,面对着错落有致的棋盘。
他将手指搭在棋子上,眉头微皱,眼神在棋盘上穿梭,似乎在思量着下一步突破口。
“公子,林姑娘来了。”墨书话音未落,林鹤语已经到了门帘处。
白轻霄的眼神仍粘在棋盘上,“师姐可会下棋,快来帮我看看下一步怎么走。”
“听墨书说你得了风寒,特来瞧瞧你。”林鹤语第二次来他楼里,轻车熟路地在他对面坐下。
他这风寒不论真假,样子倒是做得挺足的。
“师姐有心了,咳咳。”白轻霄咳了两声,嘴唇微白,看上去当真有些虚弱。“墨书,你去让人早些准备晚饭,咳咳,另外挑一条肥嫩的秋霞鱼蒸上。”
墨书看了看天色,有些犹豫道:“公子,这时辰是否早了些。”
午膳才撤下去不久。
“你去看看库房里有什么食材,适合炖个温补些的汤。”白轻霄将手中的棋子落下,白玉棋子落在棋盘的声音清脆悦耳,“不早些准备,师姐待会走了怎么办。”
墨书是盼着两人多相处的,这时只能应“是。”
林鹤语曾听过人间有句话,大致意思是,下棋如做人,棋风如人生。
所以她在看棋。
面前这棋局,一眼看上去,白子黑子交错,棋面十分漂亮。
认真一瞧,却发现白子已呈飘零之势,黑棋层层围剿,却留着几处气口,由着白子挣扎,迟迟不落下收网的一子。
白轻霄方才落下的一子黑棋,好似终于狠心将白子逼入了绝境。
白轻霄落子后,抬头看着她专注的神情,嘴角轻轻上扬,主动邀请道:“师姐,可对我这残局感兴趣?不如执子与我一起下完这盘棋。”
林鹤语不与他客气,手执白子干脆落下。
白轻霄叹道:“好棋。”
墨书退下,去小厨房吩咐准备晚饭。又有另一名仆人前来,立在一边为两人添茶。
林鹤语在棋局争锋的间隙,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这位她没见过仆人,竟也是名修炼者。
“师姐,专心。”白轻霄又落一子,黑棋开始消灭白棋的几处气口,收拢他的布局。
“你想要的太多了。”林鹤语不理会他的攻势,转而换了一处,专心盘活自己的白棋。
白轻霄看着棋盘,迟迟不动作,提醒道:“师姐,你下在这里的话,咳咳,这几颗子要被我吃了。”
“有舍才有得。”林鹤语也不急,悠悠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茶水清香甘甜,她没忍住又喝了一口。
几个来回后。
口中说着要吃掉对方棋子的白轻霄,却轻叹了一声,将手中棋子放下。 “师姐好棋艺,在下甘拜下风。”
短短几个来回,林鹤语已在最少的几次落子中,将白棋暗中盘活了。
即便他吃了对方几子,也已挡不住对方的苏醒的白龙。
林鹤语讶然:“这就认输了?”
白轻霄坦然道: “师姐所执白棋,长龙已苏醒,我手中的黑龙,怕是承不住接下来白龙的攻势。”
于是林鹤语问:“势均力敌,怕什么?”
白轻霄咳嗽了两声,但笑不语。
他笑得极淡,似将心中的话生生咽了下去,或者是他自己也理不清,到底在怕什么。
只是一盘棋而已,林鹤语也没有追问,突然想起了自己此次上门的目的。 “说来探病,我也没什么好给你带的,给你带了包莲花酥。”
白轻霄却问: “荷花酥,大家都有吗?”
林鹤语看着他:“看来你虽足不出户,知道的却还不少。这荷花酥就是方才在学院的三食苑买的,确实没什么稀罕的,林师姐那里我也送了去。”
白轻霄道: “三食苑的厨子,平平无奇。我楼里也有人会做点心,我让他们得空做几样给师姐尝尝。”
一个墨书,面前这个贴身侍茶水的,还有做点心的。
这就三个人了。
林鹤语道: “你这小楼里,倒是住了不少人。”
白轻霄也不瞒她:“咳咳,只有墨书住在这小楼里陪我,另有四人轮值。楼里加上我,一般有四个人在。”
林鹤语点了点头,以他的身份,有几人轮值伺候不算夸张。
这些人住的地方估计也不远,方便他随时传召。
白轻霄伸手在棋盘上一抹,打乱了黑白两色,一颗一颗将棋子捡了起来,“师姐,残棋无趣,不如我们重新对弈一局?”
林鹤语拒绝了他,点入今日正题,“不了,其实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你上次说要去找灵药,打算什么时候去?”
白轻霄长眉一挑,道:“不是说来探病的吗?师姐,你心不诚。”
“……”
但他也没为难她,“咳咳,师姐很着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