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怂,可一时的怂不能代表没有骨气,只能说大丈夫能屈能伸。
他还有很多话正准备说,可看到那一张原本高傲狂妄的脸突然变得低眉顺眼的模样,话语转为了带着苦楚的凝重。
原先的她家里产业多到发指,朋友遍布五湖四海。一朝一夕之间发生了变化。她家里的房子已然没收抵押了。虽然在她的名下还有好几栋房产,但是在那些房子让她一想到父亲就悲伤难过,她便把房产变卖成了现金。她只有彻底告别旧的生活才可以告别那颗被碾碎的心。
小时候她的父亲会定期捐钱给寺院,正是这些行善积德,都成了回忆中的一部分。
可是父亲积了那么多的善缘最终还是逃不过那样的下场。
她为此不言不语地待在寺院仿佛在用一种近乎执拗的方式和这个世界赌气。
她用余下的积蓄以及那些贩卖房产的钱租了房子。
而租这个房子的原因,只是恰巧在这个寺庙旁边而已。
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是活不下去的,她只是为了活着踏入了这座庙门。
在寺院里起码有父亲留给她的回忆。起码她能够活下去。
她沉默了一会儿发现他说得有一部分的可取之处。她来这或许确实六根不净,心意也不诚。
随着她的沉默不语,男人也沉默了,注视着她那不说话的表情也没再说话。
空气里又只剩下这片黑的凝静。
他的脸被风吹得近乎有些苍白失去血色,他那带着尖角的唇峰将近苍白。
在这样的一片黑夜里,生命在黑夜中苟延残喘倒也显得特别存在。
黑夜的黑沉让风小心翼翼的声音也成为了一种生命力。
她冷冷地对他说:“修行也好,想我父亲也好。又或是修错道了,关你什么事?”
各过各的不好吗,怎么会有人那么闲呢。她看着他有一些的疑惑。
除此之外别无所有。对于此人只剩下了疑惑。
他刚才在黑沉中低下了头是因为他的情绪和想法那些种种都被调和成了黑色眼眸中的一部分。
可此刻转眼他又看到她的那双眼睛充满防备像是猫眼。
他想也没想。手上的动作很快,立马递去手上的卡。
她没有接没有理没有看。
下一秒倒是转过身抬起脚步就走了。
顷刻之间他递去,她走了。
男人见状虽没有说话却也没再拦住她的去路。他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那背影。
她走在小道上,路上除了风吹拂地上落叶的声音剩下她自己的脚步声。
过了一会儿正当她以为自己得到了彻彻底底的清净时。
一阵阵脚步的声音从安静的道路后头传来了。
出于黑夜的黑沉身后不重的脚步声才显得格外清晰。
脚步声从身后不远不近的位置持续地传来。
这路上似乎因此不只她自个儿一个人。
她在走这件事让她脸上有些恐惧与不安。不安能来自黑夜。同样也可以来自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