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蜷住身躯,闭上眸子。
西十三州觉得一只纤脆的蝴蝶划过眉心,融为怀里一尾华丽的鱼。
怀里的,一尾华丽的鱼。
西十三州对这个比喻感到十分满意,试着将人往怀里笼。可就在刚触及对方墨发那一刹,瓷避开了。
祂像一个睡眠时被打扰的人一样,蹙着眉,翻了个身。
再试一次。
西十三州试着握住祂的一缕发丝,没有躲。生怕再惊扰祂,闭眸入睡。
瓷的眼睫颤了颤,终是不动了。
不行的啊,太像了,太像北美十三州,也太像美利坚了。
瓷从来都明白,自己所希望的一直都是鲜活的,在祂面前的,“当下”的美。祂曾经是说自己喜欢的是十三州,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祂自那夜以后就修正了自己的说法。
既然都是相似,为何不能再抛下美,接纳东十三州或西十三州呢?
祂不知道。
瓷不知道,也不明白祂甚至很怀疑自己的状态。为什么下不去手,莫不是在美/身/下/久了,习惯了在/下/面?笑话,大不了明天再试。
祂又叫了东十三州,结果不必多言,自然是失败的。
可为什么东十三州那双与美如出一辙的海眸在望向祂时,会带着悲哀呢?
过两天东十三州再来时,叼了一只没有去刺的玫瑰。
拙劣的模仿。瓷想要冷笑,可嘴唇嗫嚅两下,险些哽咽出声,同时还带着强烈的胃部痉挛。祂迅速转身,扔下一句强装镇定的“进来吧”,就冲进了卫生间。
抑制不住的情感决堤般涌来,通红了眼眶,同时也在胃部翻涌。胃是情绪器官,其功能会受到情绪的显著影响,祂感到无尽情感泛滥而上,令祂极其不适。
呕吐欲勉强平息,泪水被一方绣了玫瑰的巾帕拭了去。
玫瑰这种花样于绣花中并不常见,祂平日是不会用这种花纹的,都是用相思子。自然,祂平时也不会有空去绣。这方帕子……似乎是美有一段时间缠着祂要帕子当生日礼物。才绣好不久,没来得及送,搁置在这里了。
怎么又是美……
瓷洗了把脸,整理仪容后才出去。
东十三州把花随手摆在茶几上,部分散落的玫瑰花瓣飘入茶盏,红得刺眼。
“喝茶吗?”瓷问祂。
“嗯……唔,我还没尝试过。”少年抬眸望祂,出奇地显露出一种乖巧的感觉。耳上的“$”耳坠被橘红的夕阳度上浅浅一层橙芒。
少年的眸里是有光的,每每映出那五颗金星时,这片海洋定会抛起无尽的波涛,反射出长久的鳞光。
只惜,瓷看不到,或说,瓷不忍看到。
祂只能看到东西十三州身上每一处和美或十三州的相似之处,此外的一切情感,由东十三州和西十三州给瓷的,祂通通不能回应。
不能……耽误祂们。
便如俄一次又一次或多或少地表露好感,不厌其烦地提出结盟邀约,其实是由于吊桥效应(?)加之继承苏的部分情感,扩大而形成的爱慕,并非发自本心——或许是有的,但不会一开始就那么剧烈。(对不起磕俄瓷的读者们,这段想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修改,只能这样了,对不起duibuq)
这样揉杂的爱慕是盲目的价值低的,不值得深入的。
瓷在橱柜里翻找茶罐,刚拿出来一个,便写着“玫瑰花茶”的字样。
是太敏感了吧?祂这样评判,不然怎么会觉得处处是祂呢?
然后祂转手拿了旁边的一罐正山小种(红茶,极娴熟的茶艺,沏出的茶自然也是上好的滋味。口感丰富,醇厚饱满,口感顺,甜生津,还有其独特而复杂的烟熏味道。
“怎样?”瓷信口问道。
“我不懂茶。”东十三州回答,“但既是你泡的,便是最好的。”
该死,连回答都一模一样。
“瓷,你会做奶茶吗?”东十三州问祂,“我听说你们国家盛产这种饮品,可英吉利那个老家伙是绝对不会同意让我碰茶的,祂说不要让我糟蹋祂的茶。”
“奶茶啊……最早的奶茶出现在西藏地区。当时的藏族小兔子因为生活环境的原因,需要一种既能补充能量又能御寒的饮品,于是他们将茶叶和牛奶混合在一起,再加上盐和其他调料,制成了原始的奶茶,后来传过来再做成甜口的……基本材料是红茶和鲜牛奶吧,家里刚好有,我煮一下。”
……
夕晖荡漾在棕白色的液体上,泛出橙红的光晕。
……
思考良久,终是决定——
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