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马车,宋檩就把芸昭仪说的事告诉了瞿昙,见他反应平平,才觉出不对劲。
“你今日怎么入宫了,来接我的?”
瞿昙单手从她胳肢窝穿过,把人拎到自己腿上禁锢住。
“你做什么?”虽说答应了他试着相处,宋檩还是不习惯亲密接触,不安地扭动身体。
“别动,”他把下巴靠在宋檩的肩膀上,闭眼假寐,“让我靠会儿。”
宋檩哭笑不得,抖了抖肩膀,“发生了何事?”
瞿昙没有作声。
马车行驶在路上,很快,宋檩就发现了不对劲,这不是回王府的路。
“我们去哪?”她强行掰起肩膀上的脑袋,迫使他跟自己面对面。
瞿昙无法,乜斜着眼无奈一笑,傻愣半天,才吐出两个字来,“相府。”
去相府做什么?宋檩满脑子疑问。
“岳父大人请我们回府一趟。”
叫她回相府可以理解,怎么会叫瞿昙?宋檩百思不得其解。
还没下马车就远远看到了候在门口的宋漓。
“大姐姐!”马车才停稳,她就迎了上来。
见瞿昙从车上下来,她赶忙见礼,“见过大姐夫。”
瞿昙眼中的隐逸顿时消散,伸手接马车上的人下来,那副得意样,看得人想揍他一顿。
宋檩懒得搭理他,兀自来到宋漓身边,悄声问道:“府里发生了何事?”
一说起这事宋漓就头疼,叹气道:“姐夫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
“二姐姐不知从哪得知了太后和皇后有意让太子娶郡主的心思,在太子跟前提了一嘴。”
“太子倒是个重情义的,进宫请安的时候问了皇后。”
她压低了声音,身子微微前倾,“这事儿毕竟没成,估摸当事人并不知情,因这事母子生了嫌隙,皇后派人到府里警告,人才刚走。”
“现下爹爹就在前厅。”
这事儿确实是宋姿可以做出来的,宋檩摸着下巴。
虽不清楚叫他们回来做甚,有戏不看白不看。她拉着宋漓的胳膊往府内走,“我们也去前厅。”
相府前厅,宋姿坐在一边抽泣,侯宛仪站在旁侧安慰她。
“哭什么哭!遇到事情就知道哭,早干嘛去了!”宋明书被这抽泣声惹得心烦。
“相爷这话妾身就不爱听了,若非相爷偏心,姿儿身为相府千金,又岂会受这样的委屈?”
每次说到偏心的话题上,宋明书就自动闭嘴,宋相偏心府里大姑娘的事情,中都城尽人皆知。
他行事坦坦荡荡,正大光明,没什么好隐瞒的。
“哼,那也是阿眠懂事讨喜!多找找自身的原因。”
宋姿抹掉眼泪,不甘心道:“何止是大姐姐,爹爹的心只从不在我这!”
她抽泣几声,又道:“三妹妹嫁给承王,爹爹同意,四妹妹想留在家中,爹爹亦支持,如今到了我头上,却连跟太子完婚都不行,我难道就不是爹爹的女儿了吗!”
好端端地提那些事做甚?侯宛仪意识到宋姿说错了话,想要拦下她已经迟了。
宋明书腾地站起身,指着她恨铁不成钢道:“你还好意思提旁人?”
“我若当真偏心,当初太子退婚,就不会再赐婚给你!为父是没什么大本事,铁了心去拦下一桩婚事,圣上还是会卖这个脸面!”
“宋沅嫁给承王,那是她自己的决定,为父尊重她的选择。”
“至于漓儿,她既一片孝心,为人父母又岂会干预?”
“今日你若想留在相府尽孝心,为父定舍了这张老脸,进宫求圣上取消你跟太子的婚约!”
太子的婚约是宋姿最大的筹码,亦是将来的立身之本,侯宛仪绝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
她跪着来到宋明书腿边,抱住他的大腿哭诉,“相爷,是妾身听信谗言误了姿儿,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求相爷看在妾身这些年操劳府里的份上,不要取消姿儿与太子的婚事,妾身求您了!”
侯宛仪慌了,先时被迷昏了脑袋,醒悟过来才知自己大错特错。
宋明书紧闭着眼睛,根本不想不看她一眼。任凭她如何哀求,就是无动于衷。
刚才的话就像一盆冰水,浇了宋姿一脑袋,早顾不上争风吃醋了,爹爹竟想要退了她跟太子的婚事!
她自幼得母亲偏爱,舅舅栽培,中都贵女人人称羡。若没了这门婚事,她就连宋沅都不如,且不叫外人笑话?
权衡利弊后,她停止哭泣,跪在地上不敢有任何动作和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