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看向唯一一个没有逃走的游女,有些意外。
“干我们这行的,死了其实是解脱。而且我相信忍者大人,是不会对我动手的。”
女人温驯地停止了弹三味线的动作,低垂着眉目回答明月的问题。
“你胸口的伤……是客人打的?”
明月看向她胸口的淤青,她正是刚才那个在大厅畏畏缩缩的女人,此刻胆子倒是大了些。
“是店主。”
女人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面无表情的回答明月。明月没有说话,伸出手轻轻覆盖在她的胸口。
女人尤为明显地抖了一抖,很快又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但瞬间急促起来的呼吸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
莹莹绿光一闪而过,那道明显的於痕已经消失不见,尝试按压下去也不再感到疼痛。
“谢谢您,忍者大人。”
她再次放低了姿态,尽管已经身体已经摆出了极其柔顺的模样,面上除了方才的害怕却仍旧没有其他的情绪。
也许,在这个地方的人都是这样,对于任何苦难都不再感到意外。
“我叫宇智波明月,你可以直接叫我明月。”
明月坐在她的身边,一只手把她的上半身扶起。女人顺从地直起身,一言不发。
“三味线是很难的乐器吗?”
“嗯。”
“我以前也想学的,不过经费不足,就放弃了。后来……便是没时间了。你很厉害,能够学会一门技巧的人都很厉害。”
女人还是沉默,不知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只是畏惧。明月没在意,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你刚才说死了是解脱,那么对于你而言,活着很痛苦吧?”
依旧是没有得到回应。
“抱歉,我很想帮助你们,但是此时此刻,我还没有这个能力。但是我会一直努力,直到有一天能救下你们为止。”
女人终于抬起头,露出一脸迷茫的表情。她看向对面的女孩,十来岁的模样,衣着光鲜,面目白净,这些是她从未拥有过的东西。
然而,这样的人,这样干净的人,在说着拯救。
“现在救下你们的话,等到我们一走,你们一定还会被抓回去,如果撕掉了卖身的契约,那么只会更惨,被店主记恨的你们有很大可能会被杀掉。”
在对方麻木的目光下,明月无端生出一种幸运者对不幸者的愧怍,她有些干巴巴地解释着原因。
“但是,请你,请你们一定不要放弃,我会救你们,总有一天,一定会有一天,我要让你、你们全都能光明正大地站到阳光下,再也不用过现在这样的生活。”
女人依旧保持沉默,只是目光终于有了些动容。明月在这样的目光下有些无措,她抿了抿唇掩饰内心的慌乱。
“报……抱歉。我知道这样的生活太痛苦了,要你们一直坚持下去实在是太难了,但我还是觉得,不能用别人的错惩罚自己,沦落到如此地步不是你们的错,你们应该拥有更好的生活。”
女人的目光移开了,她看向庭中的那棵樱花树,眼角无声的划下一滴泪。
“小葵。”
“什么?”
“这是我的名字,在我还没被卖到这里之前,母亲取的名字。”
自称叫小葵的女人收回目光,挺的笔直的背犹如被烤松软了的面包,顿时塌了下去。
她的手划过三味线的琴弦,发出一道低沉的声音,仿佛被这道突兀的声音惊动,院子里忽然刮起风来,满地残樱和树叶混在一起在地上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