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彦你要去哪里?”优爬上椅子,跪立在上面,问他的伙伴。
“抱歉,突然想起来自己有事要做,嗯——?等等!”
丹羽静彦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他感觉自己腾空了,他的腰上环过一只健壮的胳膊,直接把他提了起来。
那是织田作之助的手。
“静彦,不管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你应该还没有忘记你现在还在生病吧。”织田作之助的口吻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呃……低烧其实并没有让丹羽静彦有多难受,以至于他已经完全忘记自己还是个病人了。织田作之助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但丹羽静彦仿佛看见了他背后有怒气在燃烧。
完全不敢动了。
这还是来到这个时空后丹羽静彦头一次这么埋怨自己的少年身形,如果自己还是那副青年模样,会得到织田作之助更多的信赖吧。
但眼前的问题是如何安抚生气的监护人。
生气的监护人很可怕,尤其在监护人拥有「老实人」的属性下。
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做既能暂时安抚监护人,又不妨碍他接下来的行动?
最终,丹羽静彦选择充分利用自己的小孩子模样。
他泪汪汪地抬眼,可怜巴巴地望着织田作之助。
“我只是想去找我之前在孤儿院的朋友。”
最后当然没有取得监护人的同意。
织田作之助表示可以帮他,为此他拜托了自己在情报组工作的朋友坂口安吾。
但很可惜,关于中岛敦,坂口安吾也没有查到什么有效消息。
[我说了,这没有意义。「规则」会阻止你。]
[所以阿治在那个时候也是这样吗?]
策划多年,竭尽所有,只为了让自己死去什么的……
很突然的,丹羽静彦想到了「书」。
「太宰治」说「书」可以实现所有愿望,只要符合逻辑,写在「书」上的文字就会变做现实。
那「太宰治」是如何知道未来的呢?
他在丹羽静彦面前提到过,是「书」告诉他未来的织田作之助会在他面前死去,他为了更改这个结局,才会成为港口Mafia的首领,统领黑夜。
未来是可以被改变的,否则「太宰治」做的事都是徒劳——丹羽静彦并不认为幼驯染会让自己做的一切努力成为徒劳。
也就是说「书」上可以看到明确的未来。
但未来不是单一的。
这也是为什么那个时候「太宰治」会说「你不能死,决不能死」,因为那是他从「书」里看到的未来。
大概是他也没想过有丹羽静彦会陪他一起的可能。
如果他也能得到「书」呢?
[根据我的推演,你得到书,只会让你更加痛苦。静彦,不是所有的未来都能被改变。命运不可抵抗,中岛敦注定会经历痛苦,而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也注定会死。]
不论中岛敦加入「黄昏」还是「黑夜」,他都遇到了令他痛苦的孤儿院院长。
「“外面的世界有比我更残忍的恶魔,到那时你要恨我,绝对不要恨自己。”」
还有与安德烈·纪德一同死去的织田作之助,高楼坠亡的「太宰治」。
「“去做救人的一方,两边都一样的话,就去做好一点的人。扶持弱者拯救孤儿,对你来说,善与恶都没区别的吧,那样倒显得更棒一些……”」
「这里是唯一一个他生存着、写着小说的世界啊,我可不能让这样的世界消失。」
[的确有改变未来的可能,但你作为太宰君最亲近的人,你应该知道他有多痛苦。]
[可我也想做点什么。]
丹羽静彦的床位靠近窗台,这个时间点电视上正播放漫才,而他被上安冬五留在房间里睡觉。
他忍不住想,如果他的「随心录」可以治好自己的身体就好了。
明明是基于他「说出的话都能实现」的心愿才产生的异能力,却根本没办法做到真正的「随心所欲」。
他的身体说到底并没有疾病,只是「早产」带来的体弱,而这并不能被「随心录」治愈。
“下雪了欸!我去楼上叫静彦哥一起看雪!”
这是优的声音。
……下雪了么?
「太宰治」跳楼的那天,也是一个雪天。
丹羽静彦很讨厌雪天。
“还是不了吧,晚上的温度会比白天低很多,这会让静彦的病加重吧。”
这是咲乐的声音。
笨蛋,这种程度的低烧,根本就不需要在意,这只是他为了让织田作之助有理由把太宰治带来的借口。
他起身,西餐厅门口点了盏昏黄的小灯,照亮他在贴在窗户玻璃上的手掌。
透过玻璃上的倒影,他清晰地看见了自己深藏眼底的亢奋与疯狂。
果然和五条悟说的一样,他相当适合当咒术师。
“「祝您身体健康」。”
淡绿色的光芒自他掌心亮起,覆满文字的光圈笼罩住他,很快,发烧而引起的红晕消失了,他裹紧身上的衣服,打开了窗户。
“我果然还是想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