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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杀了我·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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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羽静彦一度怀疑津岛修治的撒娇天赋与生俱来,否则为什么他总是没办法拒绝他的请求。

他没有追问津岛修治眼下的黛色,只是轻轻地拥住了他。

拥抱永远是最好的亲昵方式。

可以近距离触碰到身体,特别是那种炎热的夏季,连对方滚烫的呼吸也可以感知到。

明明就是很炎热的天气,为什么幼驯染的手指那么凉、那么冷?

“修治,你生病了吗?”丹羽静彦像小狗一样蹭过去。

津岛修治很瘦弱,纤细的四肢装在宽大的衣袖里,更衬得他整个人弱不禁风,他新买的衣服都是黑白灰三种颜色,没有鲜活明亮的色彩衬托,倒显得他更加阴郁了。

像一只在阴雨天暗处生长的蘑菇。

作为幼驯染,丹羽静彦能做的,就是帮助他走出这种令人寂寞的负面情绪。

可不知为何,以往都很热衷和他亲近的津岛修治没有一点回应,他表情冷淡地看着丹羽静彦捂着他的手指。

“小静。”

一个不同以往的、不一样的称呼。

丹羽静彦想,他大概知道为什么了。

津岛修治和失去记忆的太宰治都叫他「hiko」,只有恢复记忆的港口Mafia首领才叫他「小静」。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是阿治啊。”

像是又回到了那个晴暖的冬日——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在港口Mafia主楼天台顶层对峙,那只心地善良、一心只想老师留下的小老虎受了伤,根本不敌对太宰治满怀恨意的凶兽。

明明身处事件中心的太宰治站在中岛敦身后,却冷漠得像个局外人。

或许太宰治对自己的定位一直都是旁观者,这就是他的目的。

只有旁观者才能随时抽身事外。

反正对太宰治来说最重要的永远是织田作之助——只要织田作之助过得好,其他一切都无所谓。

因为听到织田作之助的声音恢复记忆。

为了保护他选择回到港口Mafia。

用「书」抹消丹羽静彦和太宰治之间的回忆,防止自己隐藏多年的计划被他打乱。

「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不能同时存活」这个规则无法打破,他选择从高楼一跃而下,结束自己寂寞无望的人生。

真是傲慢。

傲慢地决定所有人的命运,希图用自己的死亡换取一个Happy ending,根本不去想被他给予Happy ending的人的想法。

至少丹羽静彦就不想要。

太宰治的手被他捂着有一会儿了,终于有了一点微薄的热度,丹羽静彦无意识地抓着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

丹羽静彦这么努力地活着,是为了完成小时候和幼驯染们一起去东都大学的梦想,倘若太宰治就此死去,完全是本末倒置。

可太宰治已经丧失了活下去的欲望。

“我究竟该怎么做?”把眼睛埋进太宰治的掌心,丹羽静彦轻声问道。

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是太宰治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这二人缺一不可,如果从这两个人身上下手——

提前将太宰治要做的告诉中岛敦?

虽然和中岛敦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丹羽静彦看得出来中岛敦非常尊敬自己。单论在港口Mafia的职位,他只是中岛敦和泉镜花的秘书,港口Mafia的等级制度森严,他完全没必要这么谨慎地对待他。

但中岛敦是太宰治的学生,因为敬重老师、爱屋及乌,他对身为太宰治朋友的自己一并以弟子的辈分来看待。

如果透露一部分太宰治的计划给中岛敦——假设他相信,中岛敦是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老师死去的。

那么问题来了,如何避开太宰治的眼目、取得港口Mafia游击队长中岛敦的信任?

或者用芥川银的消息引走芥川龙之介?

芥川银是芥川龙之介仅剩的血亲,只需要向这位可怜又可敬的兄长透露一点妹妹的消息,他绝对会被引诱过来。

但难保太宰治有什么后手,比起自己,拥有本世界「书」的太宰治更加了解芥川龙之介的性格,就算其中出了什么意外,他稍微透露一点自己的行踪,那只恶犬只会第一时间冲过去。

这都不够稳妥。

太宰治太敏锐了,这些小动作一经太宰治发现,通过「书」探本溯源,很容易让藏于暗处的丹羽静彦暴露。

「丹羽静彦」和太宰治在一起生活了一个月。他早就摸清楚丹羽静彦这个个体的性格,贸然出现在对方面前,只会使一切重来、得不偿失。

“说起来,认识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有什么心愿。”

二人身处的环境不知何时变成了港口Mafia主楼顶层首领办公室。

自先代首领森鸥外死去、太宰治继位来,办公室里的窗帘就没被拉开过,四周都是昏暗的,如果不是面部依稀传来的些许凉意,丹羽静彦几乎都要以为太宰治已经离开了。

看不到太宰治令他有点恐慌,他直起身,紧紧抓住太宰治的手腕,生怕太宰治借此离开。

“我们先开灯好吗?”

“不要——小静!回答我的问题——你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吗?说不定我能帮你实现哦~”

有了黑暗的遮掩,太宰治的声音奇怪地活泼起来,仿佛又变成了那个黏糊缠人的「津岛修治」,丹羽静彦心跳如雷——之前太宰治突然离开对他就是这样的态度!

手下的力气不自觉加大,丹羽静彦勉强笑道:“我想让你活着——这对你来说很简单吧。”

倘若太宰治真的想要死去,不论是什么都拦不住他。

同理,如果他真的想活着,不论是什么都无法令他失去生命。

自杀是他的爱好,但并非是他的目标。

所谓追求「清爽明朗且充满朝气地自杀」是无法实现的命题——死去时慢慢看着自己一点点流逝生机,求生的本能驱使自己大口地喘气,根本做不到清爽明朗且充满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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