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翎长摇,浴火而生,无死不灭。
“仙者——祭——!”
孤竹单膝跪拜于地,那本飘渺凤魂缓缓伏于地间,而后双翅劲风,掀起漫天暴雪,伴着一声长嘶,席卷而去——
“跪罢。”
一只手落在了阑赤肩上,待转过头,正是昆吾仙主,北方子。
“是——”于是那双苍白素手叠落于额前,自跪而去……
顷刻,声声祭文,于荒雪燎起。
如堂前读书阵阵。
恰擂下喝声朗朗。
是门外诫训谆谆。
又独少了人影依依……
“祭,桑野先师,大成仙者,夫辛长尊——”
阑赤背出这数十载莫敢忘却的祭文,那已是四方师兄不知何时写下,犹记得羊皮卷早就泛了陈旧颜色,却纹路未折。
值此出桑地她未是没去追问过,四方师兄为何不去阊阖。
却听他说:先师临行有言,待他归家春才来贺。
于是那时阑赤才知,为何桑野从来夏秋冬去,唯独没有春色。
“——祭,四十七师兄,桑野慧者,叶家寒羊公子。”
然阑赤亦曾问过,既然夫辛师尊未应桑野弟子出,寒羊师兄却又如何到了这阊阖。
只这问去的却没能得到答案,唯余得那声偶有在耳畔响起的长叹,衬着桑野的日落,画下四方师兄那高瘦的身影。
就像昆山绝顶上她从未看懂的那座碑,青白无字,石色而已……
“——吾名阑赤,得先师,先长恩,继桑野,当之有愧……”
这段文四方师兄是不许她说的,可她又悄悄书在了羊皮卷上。
她知,桑地至今,有仙门重创之故,亦是她阑赤之过。
她终究有愧,却也莫敢忘师门恩训。
于是她重重叩于雪山之下。
那一瞬,飘零雪花于漫天雾霭中穿过,落去颈间,轻柔的不似恶渊临前。
“寒羊师兄……”阑赤起身接去一朵雪冰凌。
“娃娃此生最幸,便是风雪中找到了先生您呢……”
至此,血色早已被雪色染透,阊阖大祭,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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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几位师兄、师姐。”阑赤随着禾髅他们一一见过渊边的几位,便乖乖退居了一旁。
“你且测了天气去?”成守约问去孤竹夏令,惹来一个白眼。
“这地界要是能被我测算出来,你倒是也不必昨儿又差点儿丢了仙主。”
成守约惯常是说不赢孤竹的,又或是少有人能说的过。
只阑赤在一旁忽而神游,脑中不知怎么冒出一个念头,想着是否那个叫鱼星的姑娘能同孤竹师姐嘴下逃去几招。
“且该起身了,人家少尊主还候在半山腰。”禾髅说道。
阑赤听得这名字恍惚了一瞬,只片刻就记起了少尊为何侯在了半山腰。
却又不由得心底称赞了自己一番:真是出息了,竟还记得他。
“启程罢。”
成汤儿举剑应声,连石一众弟子率先开路,只众人方才转了身,变故却转瞬即生。
“姜傀——!”
一股邪门儿的力量似乎要夺取姜傀手中长琴,连带着将人也拖去了背后渊边。
孤竹夏令第一个发现不对,径直舍身拖去姜傀脚踝,却也险些赔上了自己。
“姜傀——!”成汤儿一行人纷纷出手相救,就见那长琴只琴头被姜傀死抓在手,他已是半边涉险,如不是孤竹,怕是早已跌落深渊。
可那渊中力量僵持且强悍,众人合力之下姜傀竟是还隐有不稳。
“姜傀,舍了它去!”成汤儿亦发现了不对,渊中力量似只要姜傀手中琴去,便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可那琴乃是无通泽传世万年,叫他如何能放手。
“不可能!”姜傀自觉长琴似要脱手,竟是额间牵出一道精血,只手落于琴弦之上,转瞬隐没……
“你疯了!”禾髅见他竟将长琴与精魄锁去,恨不能说道。
可偏偏就在成汤儿几人险要将姜傀拉回渊边之际,庆云长剑竟是亦如脱骨般自她背上跌去深渊……
“庆云——!”成汤儿登时眦目欲裂,真气灌涌间直把姜傀甩回了岸,却人奔着庆云长剑落入了深渊。
而阑赤本在一旁尽着自己的绵薄之力,不想姜傀被成汤儿甩到眼前,那深渊席卷之际,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也将她带了下去……
“师姐——”
“娃娃——”
“阿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