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尊,已安排妥当。”一位蓝袍侍者自大凡境恭候多时,此时心中方才解惑了少尊早前嘱咐到底为何。
他看着那怀中沉睡的少女,大抵猜得出身份,却亦不能妄自揣测。
“是何身份。”少尊低头瞧着阑赤模样。
她还睡的安稳,犹记得入眠前,她莫名的信赖。
于是少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又片刻恍惚,最终撇开了眼。
“仓满郡守,胡姬夫人之女,旬六月降,适逢春末夏初,家中谷粟满盈,亲眷和美,复又小小远名,不敢不尊,却又偏离纷争,安居乐业。”蓝袍侍者对自己选中的这家人满意的很,却不想抬头去瞧,仍见少尊面有斟酌。
“少尊可是还有要求……?”他不由忐忑问到。
“家中几女?可有兄弟看护?夏初多有灾魔,郡守可有闲余照看妻女?名闻可带去负累?多有不自在?偏居皇都可是用度会紧缺?”
蓝袍侍者微张着嘴不知作何回应,却也最终只能叹息,“是书冥思虑不够周到,然这大凡境如何有十全十美之人,少尊本意不是要姑娘遍历人数?越是顺遂,这人数恐多无趣的啊。”
书冥也不知少尊到底听没听进自己这番说辞,倒是见他将怀中之人抛于空中,却又迟迟不能松开牵着她的那只手。
“少尊,人数不过须臾年岁。”书冥似乎瞧得出少尊眼中的不舍,“若是思念,有的是法子瞧得。”
于是他这才松了手,将对此毫无知情的阑赤,抛入了西域魔地,大凡境内。
只一日后……
“少尊恕罪——!”
书冥‘噗通’一声叩跪在地,递上所演星轨命盘。
那上面书了一个名字,历久儿,却连带着一串不算吉利的话,最终落于一段:幼三岁夭于家中。
“……好一个须臾年岁。”少尊不阴不阳的盯着书冥的脑袋说了这么一句,直说的书冥愧恨不能习得遁地之术。
“少尊恕罪,这人数命里,入了大凡境,就由不得你我,何况阑赤尊主算不得投生,之于人数算是异类,或许是天命要将这变数隐去。”
将这开慧之人再投入轮回,比之擢凡入仙道没甚两差,都是难如登天。
他为使此计能成,想了百般花样去遮掩这阑赤尊主的命格,现在瞧去,倒是有点浮游撼树了。
“且……”书冥支支吾吾。
“说罢。”都已然到了这般田地,少尊倒是也不至于降罪于他。
“且阑赤尊主天生不足,这件事……”他偷觑着少尊殿下面色,“这恐是赤尊神识有异所造成。”
然他方才说完,便见少尊脸色一变,果然是知晓这件事的。
“如何天生不足?”
书冥听得问询忙端正身子,不敢隐瞒,“似乎是生来痴痴傻傻。”
话落,他只觉一股凛气迎面,这心都提了起来,生怕少尊大人一个怒意削了自己皮再种回地里。
“……下去罢。”少尊放罢手中审阅书简,沉着思量。
书冥一听如蒙大释,登时提了衣摆就要跑走,却不想走出去半步,又被叫了回去。
“遮阑赤命格衍阵你是如何修的,稍后呈于本尊。”
接着,书冥就见少尊大人尘烟一缕消失在了眼前,而他却垮了着脸,一副面对先生交不出考卷的苦丧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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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满比邻海洋,郡守府的后院,一只可爱娃娃攀在摇床边不哭不闹。
海洋外的日暮携着风,可爱娃娃被吹的大抵冷了,便努着嘴蹭去身边的床被。
这哪里又是痴傻呢。
少尊不觉叹了口气,少年模样,看着那娃娃倒是一脸的……慈祥。
“少尊恕罪。”书冥又来请罪了,他看着被弃在院中无人看守的女婴,似哑口无言。
“赤尊的降生……是变数……”
他只能如是解说着。
一个不能健全的女婴,改变了这本该和睦的一家,你说不得是赤尊的降生害了人家和睦,也对他们弃之不顾的人性无从怨愤。
然书冥仍旧没等来少尊的降罪,却一抬头瞧见少尊大人现身去了那女婴身旁。
“少尊——!”
书冥很是惶恐,这大凡境横空出现在人家内宅后院,是要被当成贼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