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郁林不知道文同舟已经帮他想好下一份工作,他吃完早饭就扑到床上睡觉,睡醒打游戏看小说,累了接着睡。
社畜补充阳气的方法就是看手机和睡觉,要是游戏打输了阳气会更重。
他睡的这一觉跟昏迷了似的,文同舟回家他都不知道。
方郁林睡得太多,第二天早早就爬起来看手机,看得太开心,一脚踹在文同舟大腿上。
听见文同舟的闷哼,方郁林顿住,他赶紧去摸文同舟大腿,生怕把人踹出什么毛病。
那一脚力道不大,但成功让文同舟睁开眼睛,他迷迷糊糊用手撑着床想起身,方郁林一把把他按回床上。
文同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搂住方郁林的腰,脸贴着方郁林的小腹。他意识模糊,手下意识伸到人家裤子里捏。
方郁林浑身僵硬,他没搞懂文同舟唱的哪一出,大早上摸他屁股是怎么个事。
他还要上班呢!
上班……其实不上班也没事吧。
请假,现在就请假!
方郁林手机一摸开始码请假条,字没打完裤子里的手滑出来了。
方郁林:?
他垂眼一看,刚才还摸他屁股的人已经翻身背对他睡着。
方郁林气不过,一脚踹过去再次收获文同舟疑惑的目光,他懒得说话,衣服一穿起床上班。
在殡仪馆上班比在医院上班有意思,方郁林干完活就拿着凳子去跟徐菟她们唠嗑。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马上到年下,殡仪馆清闲下来。
方郁林的岗位没活,他天天盘算着工资和放假。
倒是徐菟忙,所有存放的骨灰她都得对一遍,长期存放欠费的还要给家属打电话催,没人要的骨灰也得好好放着,万一哪天谁来领可就麻烦了。
方郁林去帮忙,拿着名单跟她一起检查。
殡仪馆放置的骨灰比他想得多,好些骨灰盒上积累了厚厚的灰尘,他问:“这些没人领的要一直放着吗?”
徐菟点头:“必须放着,上头不让随便处理。”
方郁林问:“公安局怎么说?”
徐菟撇嘴,语气无奈又生气:“年年问年年不管,永远都是冷处理,永远都让我们等。”
这时候有人过来说有活,让方郁林去接尸体。
尸体是具女尸,死者生前是白领,听说是和丈夫爬山的时候从山上摔下去出的事。
方郁林开车过去接,家属只有那位丈夫,他路上跟人家聊了两句知道了具体死因。
前几天这对夫妻两人爬山,妻子踩空滑下山坡,丈夫赶紧下山找救援没想到遇上大雪被困住,等救援队来,妻子早因失温死亡。
“都怪我,非要去爬山……”丈夫说着流下眼泪,他在方郁林来之前哭了许久,眼周呈现一种不然的红,是经常用力擦拭导致的。
方郁林唏嘘,他安慰:“节哀顺变。”
天灾的事谁也预测不了,怪不得人。
尸体又沉又冰,就像一块石头,方郁林废了不少劲把它背到床上。
方郁林推着床往里走,床脚的滚轮和地面磨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但是推的过程并不卡顿。
平时轮子不会发出尖锐声响,是不是该上油了?方郁林纳闷,怕死者家属多想,转头冲人家抱歉地笑笑。
尸体火化前需要整理仪容仪表,入殓师还有一会过来。
方郁林看男人难过,跟他聊天转移注意力,“先生,你跟你太太感情应该不错吧?”
“不,我们要离婚了,我跟她是登山认识的,想在离婚前再去一次见面的那座山,没想到,”男人抹眼泪,“我不想跟她离婚,以为去初见的地方能修复感情……”
如果真如男人所说……方郁林要收回前言,什么狗屁天灾,根本是纯人祸。
怪不得死者要跟他离婚。
方郁林静静听着男人哭诉,从两人初次相遇到结婚、养狗、去看大海到最后一次爬山。
哭了好半天,在方郁林找借口离开前入殓师终于背着箱子到门口。
在拉开袋子前,入殓师问男人是否先出去,失温而死的人表情可能会很诡异。
男人表情纠结,说要再看一眼妻子的脸。
入殓师拉开袋子。
殡仪床上,失温死亡的女人脸上带着笑容,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男人的方向。
男人瞟了一下便惊恐又难过地离开。
正常人都会害怕,再亲密的人也不一定能接受死去的亲人做出诡异的表情。
方郁林也觉得尸体表情诡异,可他再看时尸体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天花板。
方郁林:?他看错了?
他心里毛毛的,转身出了屋子。
刚才坚持要看妻子最后一眼的男人不知道去哪了,尸体火化前又赶到焚烧炉前。
方郁林得守着炉子,想起男人看到死者时的表情,他劝人家去外头等着,烧完他会叫他。
男人不听,坚持要看。
方郁林劝不动也就不劝。
炉子里温度高,打开的一瞬间各种劈里啪啦的声音传来,里面遗体一下子坐起来,透过那一片孔隙能看见遗体面部表情十分痛苦。
很吓人,亲人大概会看得心痛。
这一幕吓得男人猛地往后退,他的背“嘭”的一声砸在门上,他顾不上方郁林看他的神情,转身跑了出去。
方郁林看的是莫名其妙,这男的怎么一阵一阵的。知道的晓得他是害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做贼心虚。
烧完人倒是回来了,不过是让方郁林帮忙装的骨灰。
方郁林挑眉,他都要觉得死者的死不是意外了。看对方战战兢兢地抱着骨灰离开,他并未好心提醒刚才火化出现的一系列反应都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