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小小也远在国外,就算她回来了,也是回家住,总不能麻烦叔叔阿姨……
尤景?他住在学校宿舍,更不可能……
脑袋里把认识的人想了一圈,最后叹了口气,住酒店吧。
莫名又痛失一笔巨款!
云淮扛着一堆东西推门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了这个一脸生无可恋的小可怜瘫在床上。
“怎么了?我走之前还活蹦乱跳,怎么现在就瘫了?”
她不想说话,心里默默算着住院的钱、手术的钱、酒店的钱……
云淮见她腰后的枕头坨在了一起,也没多想,左手穿过她的腰,将她上半身扶了起来,重新调整了枕头的位置。
他身上还带着凉气,激得她一颤,侧过头刚想让他松手,视线却忽然停在他低垂的眼睛上,浓密的睫毛耷在眼睛上。
“好看吗?”
视线忽然对上,她笑着说:“好看啊,只是好看。”
“我看你现在就可以出院了。”他将她放平,咬牙切齿地说着。
把电脑和草稿都放在小桌子上,他又坐回那个小沙发,处理起自己的事情来。
手头的工作一夜间堆在一起,需要修改的片段越来越多,这才只是项目的开始,时凌舒逼着自己静下心,认真处理起文稿。
看着方灵和编剧群里发来的各种关心,她反而有些焦虑,能力和工作时间都与这些人差得那么远,自己怎么忽然成了拖后腿的人……
“不舒服?”耳边响起他关心的声音,“需要叫医生吗?”
时凌舒摇摇头,用各种标点符号和表情将自己的句子装饰得俏皮不少,这才按下发送。
重新投入创作,开始有些吃力,但慢慢就进入了状态,工作比预想中完成得更快,表情逐渐放松下来。
发过去看到方灵只发来几句建议,心情瞬间好了不少,像个充满了气的气球。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按下接听,男人担忧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明显。
“你是不是出事了?姥姥给我打完电话,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对,骨折在医院躺着呢。你到时候有时间帮我过去看看她们。可千万别说漏嘴,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云淮抬起头看着她,他听到了尤景的声音,藏在眼镜后的眼睛眨了眨,合上本子,静静听着。
“行,你好好休息,用不用我过去看看你?”
“别了,做完手术过几天我就回……”她突然一顿,哪还有家可回啊!
“等着吧,一会儿我接上方灵姐去看你,她刚给我发了信息。”
“你们……”还没等她说完,尤景已经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嘴角弯弯,眼底尽是幸福。
云淮看着她,心里的不安又冒了出来。
“谁?要来看你吗?”
“尤景,还有我工作的前辈。”
这时时凌舒突然注意到他脸上架着的无框眼镜,本来淡漠的表情突然亮了一下,接着又淡定地转过头。
云淮没有错过她的表情,手指轻轻扶上眼镜,好看?
没记错的话,她从小就对眼镜没什么抵抗力,高中第一次被她搭话,似乎就是因为眼镜。
她喜欢被眼镜反光遮住的眼睛,说很神秘。
云淮的眼底染上笑意,看着被屏幕光包裹住的安静面庞,推推眼镜。
“时凌舒!”门一开,就传来尤景带着点儿气愤的喊声。
“医院!你喊什么。”
“这么严重的事,要不是我问,估计等你好了我才知道。”他恨铁不成钢地将一袋子零食放在床头。
“你现在又不是不知道,急什么。”时凌舒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又转头看向方灵,“姐,你怎么还来了,刚看你还在群里张罗着工作呢。”
“还没人给我交稿,还算闲。”方灵笑笑,又皱着眉问道,“你就一个人呆着?没个人照顾你可不行,要找个护工吗?”
云淮这时候咳嗽了两声,他一直默默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
这一声给方灵吓了一跳,转过头看过去,一脸惊讶地说:“你不是那天那个!”
“老师?您怎么在啊。”尤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时凌舒更是一脸不可置信:“方灵姐,你们俩怎么还认识啊。”
“我们就是打了个照面。”他摘下眼镜,带着笑的眼睛望向时凌舒。
他又望向尤景,轻轻挑眉:“我把她从家送到医院的。”
他在自信什么……时凌舒一脸无语地看着他,没理他,回头继续和两人说话。
方灵似乎看出来了什么,抿嘴笑了笑,视线停在时凌舒身上。
有人可以来分担她的一部分压力,是件好事。
时凌舒的腿很快就消肿了,手术排上日程。
□□地躺在手术床上,她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没有尊严过,腰上被推入麻醉药,下半身很快没了感觉。带着氧气面罩清醒地听着医生们声音,还有电钻声。
脑袋里疯狂咒骂那个凶手,躺回病房后闭着眼睛,左右手缠着不同的仪器和点滴。脚上强烈的挤压感和刀割痛更是在夜晚把时凌舒折磨得发狂。
云淮因为这天手术,就留在这里过夜,看着她半夜痛得龇牙咧嘴,也不好受,但也无能为力,也不敢盲目出声,生怕自己雪上加霜。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她的腿逐渐好转。第六天,终于迎来了出院的好消息。
正看着护工和云淮在一旁帮自己收着东西,她突然一愣,紧接着掏出手机给负责案件的警察打去电话。
在确定还没抓住犯人后,她脸上的期待凝固了。
出院,能出哪儿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