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着到时候问问前辈们,她们都有一些固定认识的投资人了,万一能借上光呢。”
“我说,有的时候可以放松一点!”手掌在她面前挥了挥,他一脸无奈,“有没有听!”
筷子一下子戳进米饭,时凌舒眼底还带着些恍惚,转眼恢复了状态:“听到了听到了。这不是正在放松吗。”
蒋星的表情瞬间僵住了,手指悄悄划开手机,飞速敲下几句话,见时凌舒又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他无奈地笑了笑。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站在家门口时,时凌舒回头看了眼远去的白车,蒋星这人怪有意思的。
还没走到楼门口,手机就响起来。
云淮?
蒋星不会转头就告诉他了吧!
狠狠在心里骂了他一句,叹着气接下了电话:“喂?”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对面的男人心情听起来不算好。
“嗯?”
“你是不是回家了。要不是蒋星告诉我,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前天晚上就回来了对不对?”对面的语气虽然不算激动,但嘴里的话是一通狂轰乱炸,她突然惊醒,自己的确给他忘得干净。
“最近忙,所以忘了。”这是实话。
“忙?那还能和蒋星吃饭?”
“真的真的,我不骗你。你是要还我毛毯吗?直接寄给我就好,最近事情多,可能不能款待你。”她靠着路灯,阴影聚在脚下,一阵凉风吹过,手指提起围巾遮住下半张脸。
“我看你今天晚上可不忙。”他的声音闷闷的,“我现在去拿给你。”
“啊?喂?喂!”时凌舒看着黑屏的手机,抓抓脑袋,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能找事儿!
一点白色掉在皮肤上,很快就融进了皮肤几不可查的纹路里。
她仰头看了眼黑漆漆的天,一粒一粒的雪花像是久违的繁星,飘在空中,又落在手心。
上楼关上窗户,打开热水壶,看着它咕嘟咕嘟地冒着白气,时凌舒坐在一旁等待着门铃响起。
咔哒——
水壶的开关弹了一下,刚要拽出一个杯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抽出了两个,倒上水。
门铃一响,她就站起身,推开门。
“冷吧。”
“开车来的,不冷。”云淮抖抖脑袋上零星的雪花,递来一个白色的纸袋。
打开袋子,里面是用塑料包装好的新毛毯,时凌舒坐在沙发上,拆开袋子,毛毯摊开。
“喜欢吗?”从鞋柜下抽出拖鞋,他坐在她的身旁,“专门选的粉色,我记得你之前很喜欢这个颜色。”
她抬眼看了他一眼,睫毛忽闪着,发丝顺着肩颈倾泻而下,笑了笑:“喜欢,亏你还记得。”
云淮愣了神,没想到她今天这么温柔,反倒还有些担忧:“怎么了,感觉你状态不好?”
“有吗?”
“有啊,平时的你会说‘那都是过去了,现在就那样吧。’。”他绘声绘色地模仿着,眼底流露出关心来。
时凌舒突然想起自己刚刚倒的两杯水,指尖扣着毛毯的边缘,是有点反常。
算了,不给他喝了。
她故作轻松地翻了个白眼:“喜欢就是喜欢,我哪有那么不讲理。”
他没接话,时凌舒疑惑地看向他,却猛地撞上他深棕色的眼瞳,平静得像无波的黑夜。
“不舒服就告诉我,我不一定能给你解决问题,但你说出来,或许可以减轻一些压力。”耳边突然响起他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字敲击在心口,“不用逞强。”
瞳孔一颤,眼睛逐渐涌上酸涩,唇边的肌肉不受控地把嘴角扯向下,她察觉到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哭出来的欲望。
“知道了。”她赶紧低下头,“下雪了……不早了……”
平稳的语调很快被抽泣声打断了,时凌舒飞快地捂住眼睛,手掌来来回回地擦着,心里恨自己这么脆弱,本想把自己骂到不哭,结果却事与愿违,泪水从指缝渗出,越哭越凶。
“哭出来就好了。”手掌把她的脑袋带进胸膛,另一个胳膊搂住她轻颤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是不是一直在心里憋着呢?该哭就哭,不丢人,等给自己憋坏了就晚了,知道吗?”
“都怪你……”她一颤一颤地说着,“你……你不说话,什么事儿都没有。”
“嗯,我的错。”云淮的下巴轻轻蹭过她的头顶,柔声说着。
双臂缩得更紧,他抚着时凌舒的后背,皱皱眉,瘦得都能摸出骨头了,这才从自己家搬出去几天啊……
低头看着她缩在怀里的样子,鼻尖传来熟悉的玫瑰香味,他忽地想起高中的夜晚,她也是这样,缩在学校花园的角落里,一个人闷闷地蜷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