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院长的及时赶到,才结束了这一场闹剧。
一向和蔼的院长奶奶发了很大的火气,那几个欺负霍青墨的男生被拖了裤子狠狠地打屁股。
而霍青墨——院长奶奶将他抱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安慰他,甚至还问他想要什么东西。
小小的霍青墨歪着脑袋想了想,“糖水。”
“甜水?”院长一愣,像是没有想到面前小孩的要求竟然这么简单。往日不是没有孩子跟她提过要求,不说天马行空的,便是最便宜的,也要大几十的玩具。
可眼前的霍青墨——一群孩子之中最小最瘦的一个,受了最大的委屈。却提出了一个最简单的要求。
一碗几块钱不到的糖水。
院长突然有些心酸,她将霍青墨抱得更紧了,
“乖青墨,想要什么东西都可以提的,不用为奶奶考虑,奶奶有好多钱,能给青墨买许许多多的好吃的。”
霍青墨却摇摇头,奶声奶气,语气却很坚定:“谢谢院长奶奶,可是我只要一碗糖水就好啦。”
那是霍青墨第一次吃到糖水,不过吃到一半就被送到了医院。
霍青墨不知道自己生了什么病,只记得隔着病房的玻璃门,院长奶奶哭的很伤心。他的肚子疼的像是要死掉,迷迷糊糊地,他却想到了妈妈。
那个让他在原地乖乖等着,说好要给他买糖水的妈妈
那天霍青墨等了好久好久,久到街上从人山人海变成空无人烟。
他最终没能等到妈妈,等来的只是满脸同情的警察叔叔……
后来无数个夜晚,霍青墨总会梦到那一幕,梦到妈妈转身离开的背影,梦里的他哭着喊着不要妈妈离开。可那人影却好似听不见,反而越走越快。他被禁锢在原地,像是被随意抛弃的一件物品。
原来糖水也没有那么好吃……
霍青墨一时有些发愣。
自从来到任务世界,他想起往事的频率明显更多了些。许多久远的记忆全都被翻了出来,不合时宜地跳出来。
他不想回忆,却又忍不住想起。
霍青墨盯着眼前的药,突然失了喝下去的兴趣。
然而答应别人的事又岂能轻易违约,是以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神色如常地接过碗,便要一口闷下。
谢迟却拦住了他,俊脸上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生气?疑惑?心疼?……
或许都有一点,霍青墨无法分辨。
“…这药有些凉了,我去温一下。”
手中的碗被抽离,直到谢迟转身,霍青墨才反应过来。
那碗药明明温度刚好,怎么突然就变凉了?
*
谢迟端着药,刚出房门,便迎面遇上了前来报信的小厮。
他心情烦躁,便也没听得仔细。
直到守着炉子煎药时才猛然想起小厮说的话“夫人正要去看望霍小公子。”
此处正是谢家别院,谢家能称得上“夫人”的,便只有谢迟的母亲,当今圣上的胞姐。
好好的,母亲来做什么?
莫非,莫非是听信了什么风言风语?
京城多好事者,最爱的便是到处打听秘闻八卦,传些莫须有的风流轶事。
无非就是些男男女女,情情爱爱的八卦,整齐的活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换个姓名便又是新的一段。
京中凡有名姓者,谁没被编过几句谣言?
谢迟也不例外,或者说,谢迟正是谣言的重灾区。出身显赫,外表俊朗,虽因着爱玩落得个“京城第一纨绔”的名号,却也依然是京中不少女子的梦中情郎。
任何流言蜚语,但凡带上"谢迟"二字,定会吵的热火朝天。也因此谢迟成了众多话本作坊,说书先生的首选。
各种版本的传言里,谢迟已经有过十八次婚约,五十三位红颜知己,甚至还有秘闻称他其实已经与某位神秘女子有了子嗣。
谢迟向来清楚这一切,却从来都不在意。直到此时,他才真正紧张起来。
传他与旁的人如何如何到不要紧,别带了霍青墨便好。
这几日他与霍青墨走的近了些,也便听到过一些传言,偶有几个较为刺耳的,谢迟都叫手下禁了。
平日里更是处处提防,生怕霍青墨听到一星半点的污秽之词,将他嫌弃了去。
母亲应该最了解他不过,往日对于各类流言都充耳不闻,现在又为何——
他猛地起身,膝盖磕到桌角也像没有感觉似的,丝毫没有停留,大步便向霍青墨所在房中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