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花羽觞和谭月里收拾着各自的行李。拥挤的寝室渐渐变得空荡,一股酸涩感哽在喉咙里,最终只是轻轻合上行李箱。
走廊上的脚步声很轻,大多数学生都已回到教室上课,花羽觞和谭月里并肩地走着。
校门口,花韶音和谭月里的父亲已经等候多时。花韶音站立在车边,目光平静地望过来,见到她们走近,两人默契地迎上来,接过行李箱。
谭月里的手指在交接时微微蜷缩了一下,无人知晓。
车内的空气如同凝固,没有人说话,花羽觞悄悄抬眸,看向前排的谭月里。只看到背影,看不出任何情绪,可花羽觞却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车门关上,谭月里和花羽觞并肩站在客厅中央。两个行李箱静静地倚在鞋柜旁,箱轮上还沾着雨水痕迹。
谭父坐在沙发上,花韶音坐在一旁。
“吱呀——”
花韶音起身时,椅子与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爸。”
谭月里的叫唤声打破长久的沉默。看向父亲的眼神中,眼底悄然爬上一丝愧疚。
谭父深深叹口气,才开口:“什么时候的事?”声音比想象中沙哑。
“快一年了。”谭月里看见父亲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在灯光下闪了闪,忍不住愣了一下。
谭父骤然站立而起,花羽觞条件反射地挡在前面,闻到了对方身上混杂烟草的气味。
令人意外的是,谭月里纹丝未动。她甚至微微仰起脸,眼神中透露出倔强与不屈。
“啊?”花羽觞一时失声,目光在两人之间游走,谭月里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花羽觞放心,随后紧跟着谭父的脚步出去。
外面的天空开阔了许多,先前那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渐渐消散,化在风中。
“如果不是你们老师今早打来电话,”他的声音低沉:“你打算什么时候才让我和你妈知道?”
谭月里抬起头,目光不闪不避地迎上父亲的眼睛。
她的眼眸显得格外清亮。
“一辈子都不会说。”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沉重的砸落在地上。
父亲的手猛地扬起,青筋在太阳穴处突突跳动,谭月里依然站在原地不动。脸颊并没有传来疼痛感,那只手最终停在了半空,又无力地垂落。
他望着女儿倔强的神情,胸口突然泛起一阵酸楚。
这些年,除了定期打款,他给过这个孩子什么?
他从来没有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
现在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质问她?
所有准备好的责备都在喉咙里化成了苦涩。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挤出一句:“你...喜欢就好。”
谭月里猛地睁大眼睛,嘴唇微微颤抖:“爸...”
“你妈那边”父亲别过脸去,声音有些发紧,“等她忙完手头的项目就过来。”
谭月里垂眸,没敢再看男人的眼眸,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中泪光闪烁。
“嗯。”尾音带着一丝哽咽。
“抬起头来。”
一只布满老茧的手轻轻落在谭月里肩上,谭父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可乐坚定自己的选择,这没有错。”他停顿一下,后面的话更像是一种告诫:“但这条路...比你们想象的要难走得多。”
谭月里感觉到肩上的重量突然沉了几分,那不是父亲手掌的重量,而是某种更沉重的东西,是两代人之间的理解,是默许,更是一份沉甸甸的托付。
“你如果走累了,”父亲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带着一丝柔情,“就停下来。爸爸永远都在。”
谭月里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她抬头,目光坚定的看向他。
“我知道。”她垂眸片刻,没敢再看父亲,声音很轻,如清风飘过,眼神却异常的坚定。
这三个字在空气中凝结,承载着太多未言明的承诺。父亲转身时,那句话依旧萦绕不散:“你妈妈那边我去说。记住,别人的看法永远决定不了你这一生。”
推开家门,花羽觞几乎是冲过来的。谭月里先一步打断她未曾说出口的话:“别担心,我没事。”
客厅里,谭父正与花韶音对坐。
“实在抱歉,月里给你们添麻烦了。”
花韶音却道:“月里很懂事。自从她来后,小羽的成绩提高了很多。”
花韶音轻叹口气:“她们现在已经那么大了,能够自己做出决定了,她们的路最终还是要他们自己来走。”
她的目光飘向紧闭的卧室门,声音忽然轻了,“刚开始知道他们的事时...”
花韶音直白说出自己的担忧:“我不反对他们两个在一起,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