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找着附近居民厨余垃圾的流浪猫对你竖起尾巴,炸着毛发出尖利而嘶哑的威胁声。你用小石子赶走了他们,然后将自己藏了进去。
其你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在想什么了,那时候天还挺冷的,可能你只是觉得太冷了,想找个温暖的地方避风。居民楼窗口投下的光束将你所在的区域切割成明暗两处,而你蹲坐在暗处,垂着脑袋,开始想那把断了弦的吉他。
你还是想带着吉他流浪。
对你来说,背着吉他的时候,你就背起了整个世界。
可能有点矫情,但你确实是这么想的。倘若让你在现在拥有的一切里放弃点什么,你一定不会放弃你的吉他。
你开始后悔了。
宅邸里有着温暖的床铺,有着宽敞的音乐练习室,你不需要操心吉他断了弦还有没有替换的问题,因为其他人会帮你解决好,你饿了就有人给你准备点心,渴了就有人给你端茶送水,不开心时还可以随意向其他人发脾气——总之不会是现在这样,只能缩在垃圾桶旁边,靠着自动贩卖机的罐装关东煮裹腹。
好臭啊。
你想。
温度还在下降。兵库的气温比东京要低上不少,你不太适应这样的环境,也没有提前准备足以抵御夜风的衣物:其实你根本没有这个概念,在宅邸里,哪怕六月飞雪气温骤降,也会有人替你把适合穿的衣服准备好,你只需要动动手换上就可以了。
你觉得自己应该回去,但前提是,外面不那么冷。
身旁传来一声巨响,你被吓了一跳,转过头时发觉高个子的少年维持着将垃圾袋丢进垃圾桶的姿势居高临下地看着你。四周的光线不太好,你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觉得对方应该是长得还挺好看的那类人。
你和他对视了好几秒钟。
大约过了一小会儿,又或许没有那么久,总之少年最先偏开头走了。你猜测他对你为什么会缩在这里没兴趣,换位思考,如果是你发现有人蹲在垃圾桶边,第一反应也是“她是不是精神病人”。
还是很冷。
你搓了搓胳膊,下定决心站了起来。你觉得再蹲下去自己会被冻死,为了避免英年早逝的可悲命运,你必须做点什么。
然而你蹲得太久了,站起身时头都有些晕。
你勉为其难地扶着身边的垃圾桶,下一秒,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呼”地落在你头顶上。
你将它扯下来,发现是一件女士大衣。
方才见过的少年站在楼梯拐角处,见你抬头,他伸出右手食指压在嘴唇上。
你听见了他的声音。
和站在一样,跨越了十几年时光、落在你头顶的声音全然一致。
“嘘,快走!”
你猛地抬头。
你那从来就没有对付过的前夫挑着眉,笑容轻浮地看着你。
“木兔马上又要绕过来了,”他说,“还不换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