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宿舍衣柜最深处还放着片桐真由的CD,从她出道到现在的全都有,一张不落。戴着耳机听着那些旋律的时候他会想起少女站在东京街头张扬而明媚的笑,和她那把略有磨损的吉他。
那把吉他跟了她多久?
牛岛若利不知道,因为再见的时候片桐真由已经换吉他了。
男人手中的筷子顿了顿,他缓慢地点了点头,“嗯,很好听。”
片桐真由偶尔会在他身边写歌,她写歌的状态其实有点怪异,牛岛若利觉得像醉酒:女歌手最兴奋的时候还问过他愿不愿意和她一起流浪。牛岛若利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哦,他说不愿意,因为她不会去流浪。
她是昂贵的宝石,宝石离开展览柜很容易损坏。牛岛若利知道自己做不了展览柜,他一直都很清醒,也从未失去过理智。
可宫侑——
有一瞬间,他开始感到茫然。
宫侑就是片桐真由的展览柜吗?
在他看来,宫侑更像是一把尖锐的凿子,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打算将片桐真由好好保存起来,反而会把她凿得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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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0pm
牛岛若利从走廊拐过来的时候,他看见宫侑正在用钥匙开门。
二人的目光再次相交。
走廊上静得可怕。大部分人已经睡了,牛岛若利是睡不着出去夜跑,至于宫侑,他猜测对方应该是刚从摄影棚回来。那地方离俱乐部还挺远的。
“喂。”
擦身而过的那个瞬间,牛岛若利听见队友轻浮的声音细碎地响着。
“你和她睡过没?”
牛岛若利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冲向大脑:她是宫侑的妻子,谁都可以用这种无礼而嘲讽的腔调说片桐真由的事,只有宫侑不行。
男人张了张嘴,他和宫侑算不上熟,却多少知晓对方没有表面看起来那般无害。他不太明白片桐真由为什么要和宫侑结婚,可毕竟这段婚姻关系是存在的,从结果上来讲,他才是那个第三者。
“啊。”
牛岛若利发出一个单音。
宫侑小声嗤笑,他的肩膀一抖一抖的,仿佛牛岛若利说了什么奇怪的笑话。
“你可真惨啊,”他说,“那个女人没有心。”
牛岛若利看着对方越来越剧烈的笑,宫侑的腰都弯了下来。他突然有些羡慕宫侑,没由来的,他突然理解了宫侑的态度:宫侑对片桐真由,或许不是简单的厌恶或者喜爱,他并不盼着她好,也不盼着她坏。
他只是疯了而已。
“……和你有什么关系吗?”牛岛若利问。
宫侑像是被激怒般抬起头,牛岛若利觉得他像炸了毛的兽,眼神凶狠而憎恶,“是啊,和我没关系,”宫侑咬牙切齿地回应了他的话,“那就——和你有关系了吗?”
在然后发生了什么,其实牛岛若利记不太清了,他依稀记得好像是宫侑先动的手,他们在走廊上扭打,惊动了其他人。好在双方都没有受伤,那段时间也没有重要比赛,所以这件事就以二人停训一周作结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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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利,我可以这么喊你吗?”
“若利,我好喜欢你呀。”
“片桐真由喜欢牛岛若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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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我是片桐真由,接下来的拍摄就请牛岛先生多多指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