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盥洗间的门被推开，陈酽心不在焉地飘进来。

江嶷手一抖，本能地就想把东西藏起来。

所幸陈酽也没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从西餐厅回来之后，陈酽就一直不在状态，动不动就把自己反锁在画室里一关就是一整天，除了吃饭喝水，如同行尸走肉。

只见陈酽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腮边还沾着片纸胶带。

“阿酽，晚上好。”

“嗯。”

陈酽懒懒地回应，忽而猛地停住脚步，眼睛瞪得滚圆。他打量着江嶷的衣服和手里的东西，慢慢眯起眼。

“新衣服？”

江嶷短促地点了下头：“今晚我要陪沈总去参加一个晚宴，这样穿正式一点。”

“嗯哼。”

陈酽收回视线，慢悠悠晃到马桶前，将盖子掀开，“他帮你挑的？”

江嶷忽然有些不敢回答，他无意识捏紧手里的皮圈，转移了话题：“阿酽，我今晚回来得应该会比较晚，你要是害怕就开大灯，那边结束了我就回来——”

睡裤顺着纤白的大腿滑下，尽数堆在陈酽脚腕处。

江嶷长睫一颤，不觉红了耳尖。

下了床，他还总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样。

陈酽偏头看他，忽而一笑。

碍事的睡裤被脚尖踢开，躯体贴上来。

惯拿画笔的五指此刻灵巧地划过江嶷腰腹，轻而隐秘，如若蜻蜓点水。

啪——

紧扣的皮带就这么被神偷怪盗轻而易举地解开。

“要我教你吗？那个的用法。”

空余的一只手缠上江嶷手腕，而后一路上滑，与他一同握住那对皮圈。

陈酽盯着江嶷的眼睛轻笑。

“我……”

“你知道吗，那个东西叫衬衫夹，是套在这个地方的。”

江嶷猛烈地喘息一下。

“不过，也可能是下一点的位置，或是，上一点。”

江嶷猛地将人推开。

他抖着手将歪七扭八的西裤重新穿好，而后落荒而逃。

“小嶷。”

陈酽靠在盥洗间门口，衬衫夹懒懒地挂在他指节上。

“这个不穿了？”

皮圈在陈酽指节间一晃，残留在皮肤上的触感便又烧起来，江嶷脸颊轰然滚烫：“不、不了，来不及了，我先走了。”

陈酽笑得狡黠，像是偷腥的猫。

“等等。”

他叫住江嶷，三两下将江嶷领间的领带扯下、丢开。

江嶷怔怔地看着他从挂钩上取下一条淡蓝的条纹领带，仔细替江嶷打好。

“还是这样更顺眼，对吧。”

陈酽偏头看他。

其实江嶷根本看不出差别在哪，却仍是配合地点点头。

陈酽开心地笑起来。

他哼着小调，帮江嶷捋平肩头的每一处褶皱，最后双手绕到领后，细细地抚抚平。

江嶷看着陈酽的脸。

这样的时刻，好像又回了什么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

江嶷抬手拂过陈酽的脸。

他捏起那片黏在陈酽腮边的纸胶带，陈酽弯起眉眼：“啊，谢谢。”

可江嶷却没将手移开。

摩挲的力道逐渐深刻缠绵，呼吸在过于近的距离里变得含糊不清，直到唇齿交缠。

片刻后，两人分开。

明明已经走出了好几步，江嶷还是忍不住回头：

“阿酽，我一定会尽快——”

门里，陈酽擦嘴的动作一顿，看向他。

“怎么了？”

江嶷怔怔地摇摇头，逃也似地转身下楼，不再回头。

看着江嶷的背影在楼梯尽头消失，陈酽又将注意力放回嘴唇上。

他用手背使劲搓了搓，烦躁地一啧嘴：

“又起皮了，秋冬真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