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虽然狭小破旧，打扫得倒是出乎意料地相当干净，家具用品也齐全。阿福周到地往茶壶里灌上热水，又给两人倒茶：“雨忒大了，两位客官先暖暖身子，需要吩咐点儿什么？”

杨泠澈环视一遍房间，显得挺满意，坐下端起茶杯抿了抿，极自然地把杯子塞给了花晚莲。

花晚莲淡然接到手里，心中疑惑。

杨泠澈又取过他面前那杯，很渴似地灌了一大口，抱怨道：“一路真够荒芜的，连个打尖的地方都没有，可饿死我了。捡你们的招牌菜随便来点儿吧，穷乡僻壤的，料你们也没什么好吃的。”

花晚莲握着杯子，默默盯了一会儿水面，慢慢举到嘴边喝了。

阿福“哎”了一声：“客官别小瞧了咱们店，本店掌勺大厨天下闻名，包您二位满意！”

“天下闻名的大厨呆在这破地方干什么？”杨泠澈嗤之以鼻，“行了去吧，弄干净点。”

“您放一万个心，肯定干净。”阿福偷偷瞄一眼花晚莲，退了出去。

待脚步声远，花晚莲注视杨泠澈，静静道：“你不必……”

杨泠澈浅笑摆手，花晚莲复垂眼，依然看那做工低劣的粗瓷茶杯，不再多言。

杨泠澈站起身，在房里踱了一圈，又坐回桌边慢条斯理地喝茶。平日里总是爱说爱笑的，这时却一语不发。花晚莲也没有说话，还是捧着杯子，半闭着眼养神。

没过多久，阿福嗓门洪亮在外大声道：“两位客官，晚膳准备好了。”

杨泠澈眯眼，舔了舔上唇，就像一只准备进食的猫，懒懒扬声道：“进来吧。”

阿福双手端着两个大托盘，上摆三盘热炒两盘点心，还有一盆热腾腾的水煮鱼，稳得没有洒出一滴汤汁。

杨泠澈伸鼻子嗅了嗅，一副馋嘴的样子道：“诶，我真饿了。水煮鱼看着挺地道啊！”

“客官您识货，论水煮鱼，咱们店的可以说是飘香千里啊！没有客人不满意的！”阿福把碗盘一一放下，比了个大拇指笑回道，“两位客官慢用，要没什么别的吩咐，小的就先下去了。”

杨泠澈摆手，食指扣着拇指，轻巧一弹，一小粒碎银激射而出。

“多谢客官赏赐。”阿福凌空一抓，敏捷将碎银兜进了掌心，笑得合不拢嘴，点头哈腰、千恩万谢地出去了。

杨泠澈回过头时已经敛了表情，恹恹垂眸。

花晚莲第一次见他这般不快，心中在意已极，询问地看着他。

目光相接，花晚莲浓重的担忧神色直白撞进杨泠澈眼底，令他稍稍高兴了些，安抚地按了下花晚莲的肩。

花晚莲微微蹙眉。

杨泠澈提筷，没跟花晚莲客气，抢先把每盘都尝了一口，而后随意推到花晚莲面前，只拖近了盛水煮鱼的大盆到面前，吃独食。

花晚莲始终凝视他的动作，有了隐约的判断。正要开口，杨泠澈倏地抬眼，轻松地笑了笑，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