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
“留哥,要不我们在去次京城吧!现在肯定下着雪。”江兰舟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任溪留,“过年放假的时候跟你去,好久没见到爸爸妈妈了,我也想念他们,让他们跟我们一起去京城旅游。你不是在京城长大的吗?做我们的向导,哈哈哈。”
任溪留蹲了下来,挨着江兰舟,拒绝着:“不了,跟你在这里,也挺好的,去的话,没几天就要回来了。何况爸爸妈妈去过了,别折腾了,去年你也跟我去过了,该玩的都完了。”
“你过年真不打算回去?正好你也去看看爸爸妈妈吧!好歹吧,就算家里关系再不好,也没关系的,自己的孩子也能容忍和和气气过年吧!”
“不了,跟你一起过年,我是最开心的。”
“骗子。”
江兰舟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任溪留的心里泛起了不安与焦虑,他不知道怎么办,内心只能强装镇定。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出卖自己的心里反应,但手和腿配合着身体的颤抖,风似乎知道他内心的凄凉,呼喊的更起劲了。
他打开自己的手机,给卢文发去了一条消息:B计划。
卢文:收到。
任溪留来到房间,看到江兰舟再给父母打电话,面上的笑很灿烂,自己心里也逐渐好受。他们用着家乡话讲着最朴素的语言,挂念,担心,爱意。
“天冷了多穿衣。”
“不要别自己逼得太紧。”
“有爸爸妈妈在。”
“小舟健康快乐就好啦。”
“妈,你们快看留哥!”江兰舟拉过任溪留,朝视频里的爸爸妈妈挥挥手。
“叔叔阿姨好。”
.......
“老爸老妈要回家过年啦,不回家那是逗我玩。”
“嗯,挺好的。”
江兰舟起身推着任溪留往外走,刚刚的通话让他觉的心情愉快,他催促着任溪留洗澡,然后一起上床聊天。
任溪留转身将他抱起,说一起洗。
江兰舟躺在他的怀里,跟他讲起了高三那一场大雪,可能是因为今天雪下的有点小吧,让他的思绪飘啊飘,像一个念旧的人。
外面的柿子树落下了终于落下了一层雪,轻柔的?冰冷的?覆盖粗糙的枝头上,依旧是麻雀再叫,却不是当年的麻雀了。
2024年,2月5日,农历腊月廿六,雪停了,放假了,回家了。
晚自习。
班主任操着一口地道的土话:“大家都知道高三下学期很紧张,希望在这次回家过个好年,多陪父母说家常。在此对同学们说一声新年快乐。”
“接下来,班长发手机。”
大家欢呼雀跃着,拿着手机就往门外冲,兴奋着叫嚣,学生时代放假回家永远地承载着兴奋。
“小舟。”
江兰舟停下了脚步,身旁的的卢文。
卢文抓住他的肩膀,眉毛皱着,看着他在手机上的信息,是铁路12306界面,江城至京城的车票信息。
卢文问他:“你真要去京城?”
“对。”
“那么远,还下着雪。”
“去。”江兰舟低下头,眉毛低垂。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卢文已经问了千八百遍,但还是依旧得到这个答案。
他叹了口气,问道:“假如我要是消失了,你来不来找我?”
“必须的。”江兰舟抬臂搂住他的肩膀,“你是我的发小,是我的好兄弟,毫不夸张地说,假如有一天,有什么需要我拼命的,只要不违背道德法律,我一定拼。”
卢文和江兰舟冲天大笑。
“那你什么时候走?”
“要是能晚上走,我肯定晚上了。”
“真着急啊。”卢文惊叹于江兰舟的急切,他仿佛是一秒钟等不了。
十二月中旬,任溪留被班主任叫出办公室。
一个男人的低声训斥,任溪留的的说话声,一掌的响亮之后,坐在窗户旁边的江兰舟就再也没有听到什么了。
任溪留的书已经被他的外公收走了。
当时江兰舟帮忙收的时候,问了他的外公,他怎么了。
外公说他已经转学了,因为学籍问题转回京城读书。
江兰舟听到这,心里是愤怒于任溪留一个招呼都不打,本来江兰舟心里怒气冲冲,到现在微信发了无数遍,一个回答都没有,心里怒气被担心着急冲的一点都不剩。
江兰舟心里是难过的,每当刷完题目,就会想到这个事情,就觉得心口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悲鸣。
那一掌的响亮,是在打人吗?
任溪留的日记:
2059年1月1日
我总是这样 ,写日记的过程中总把新的一年写成旧的一年,就比如:2024年写成2023年。
后来回头看,发现写回去了。不由得笑了一声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2024年二月的事,早就过了很久很久了。
“夜里忽梦少年事,只恐泪流已满面。”
那一天我看到一个少年在京城的公交站下,被风霜吹呀吹,我即心疼他冻着了,又庆幸自己怎么会交到这么好的朋友。
原来书中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句话是如此的珍重,他不是简单的背诵,他是一个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