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嘶声喊道:“玉笛!你若见血,我就不要你了!”
笛声骤然拔高,如同亡魂的哭嚎。白衣人的皮肤下开始凸起诡异的蠕动——黑虫,要出来了!
“玉笛——!!!!”
笛声戛然而止。
一瞬间,万籁俱寂。时间静止,风停叶止,除了我,无一物能动弹,就连玉笛也僵持在半空,笛身散发出的黑气凝固。我急促的喘息声成了这死寂中唯一的响动,冷汗顺着脊背滑下。
眼前的异样绝对不是我一声怒吼的结果,我的呼吸凌乱,眼神快速勘察这座院子凭空出现的人。
“谁……是谁?”
眼前倏地一暗。眨眼的功夫,跟前凭空出现一身玄色长袍,身长我半截的男人。
“……是你?”
他平静地看着我,视线又转向我怀里的“人”。我以为他要抢,收紧手臂死死护住柏夫人。
“疯了。”
他唇齿未动,却清晰地发出声音。
玉笛仍悬在半空,笛身上的红光黯淡下去,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制。玉笛是南风仙子的神器,理应只会听我一个人的话。此人出现,玉笛也失去自我,不再为所欲为。
一个荒谬的念头猛然窜上心头。我不禁向他发出疑问:“玉笛……是你创造出的……你是……哥哥?”
他俯视着我,唇角似弯非弯了一下。
“身心疯魔,好在尚存一丝理智。”
哥哥俊逸的面容沉下几分脸色,别开脸,看向远处被封印的闹剧。阿丘被白衣人踩在脚下双手护着脑袋;道长张牙舞爪,狰狞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瞪着我;玉笛散发的黑气都如同被冻结的墨,悬停不动……
“哥、哥?”
我不确定地唤了他一声。
哥哥收回视线,俯下身,冰凉的手指拂过我额前汗湿的碎发,轻声细语说道:“玉笛在地府待太久,戾气重了些,哥哥来帮你教训它。”
“你……哥哥要把它摔坏吗?”
“玉笛是摔不坏的。”他眉眼弯弯地揉了揉我的脸,“但如果你希望,只需一句,玉笛便可粉身碎骨。你希望玉笛消失吗?”
我抱紧怀里的柏夫人,目光闪烁。
“不……不希望。”
“好。”哥哥直起身,说:“玉笛能为你做的事很多。试试?”
“试……我不会。”
我轻轻摇头,思绪乱得不想多顾虑别的。
哥哥也不介意,掌心在我发顶轻轻一按,说:“不急,若你有需要,只管唤它。哥哥该走了,如果需要帮助,你知道如何找到哥哥。”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如烟消散。
风骤然灌入院落,落叶重新开始翻飞。白衣人身上的金线如潮水退去,可他们的身体仍保持着诡异的僵直,仿佛被抽走了魂魄。
“阿丘!快跑!”
趁着那群白衣人仍被诡异定住的间隙,弄不清状况的阿丘跌跌撞撞地爬起身,顾不得拍去裙摆上的尘土就冲到我身边。她的衣袖被扯破了一道口子,发髻散乱,却仍强撑着帮我拉开沉重的殿门。
“公主!”
我们刚冲出秋雨殿没几步,阿丘突然死死拽住我的衣袖。我踉跄着站稳,正要开口,才发现是春来殿门口停了辆玄色鎏金马车,站了好些人。
站在最前头官衔最高的男人微眯着眼,掩不住的凶狠气势,宛如野兽捕食猎物时一般锐利的眼神,死死盯着我。
“赵国公主这是做什么?”
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却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身边的阿丘已经双膝跪地,双手交叠置于胸前,低头垂目:“奴婢叩见陛下。”
我不可置信地打量眼前的男人。是瑶池亭假山旁遇见的那个怪人。
“……你是……拓跋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