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圣器、地星,今时今日,这些都是赵云澜不愿他触及的,可他是黑袍使,只要活着,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和必须完成的使命,而赵云澜终究是个普通人,无论他意外获得了什么样的能力,也难冲破凡身的极限。沈巍突然强烈地希望他们能回到从前,赵云澜不需要知道太多、担负太多,更没有身陷在这份感情里,使命所趋,他们共同进退,无论他怎么护他、救他于危难,他都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但别把他这个人放在心上;而生活上,既然照顾不了他,还不如各过各的,君子相交,好过现在看他这般受伤。
只可惜,谁也回不去了!
楚恕之不放心沈巍,一人在门口候着,其实他开始焦虑,总觉得沈巍过于理智,还刻意隐藏起了身体的不适。他现在开始想念赵云澜了,因为只有他,才能理直气壮地刨根问底、探明究竟,也只有他有“资格”使出些非常手段,让眼前这个暗吟不言、屈己待人的黑袍大人“就犯”。这两人的关系着实耐人寻味,除了互为倾慕珍惜,更不乏此彼束缚、相互制约!
沈巍一开门,尽管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楚恕之还是贴身扶住了他。沈巍在房里换下了睡衣,套上了合身的衬衫马甲,令他看起来比方才精神了许多,他只是没有拒绝楚恕之的好意,但并未借力。
楼下客厅里的人除了祝红都已坐定,给他让出了主位。祝红沏了壶茶,有模有样地捣碜着,很明显是专门为沈巍准备的。可能是大家都没有发声的关系,不算太小的共享空间里,只闻茶具起落的轻响和淅沥圆润的水声,显得格外平静安然。
沈巍坐定以后,没急着开口,他似乎是在礼貌地等待祝红忙完,可当祝红把茶举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没有任何反应。沈巍神情自若、目光专注却不像在“看”,只是平视着前方。大家亲眼目睹了他刚才对赵云澜所做的事,因而一时间毫无例外地都感到了讶异,觉得这落差有点大,即便是角色转换了,也不至于连“惊艳”的祝红都看不见了吧?
楚恕之一直背手站在沈巍的身侧,见状俯身从祝红手里接过茶杯,唤了一声“大人”,直接送到了他手里。沈巍轻允,道了声谢,没表现出其它的情绪。
“您才刚醒,又为了赵云澜那小子折腾了半天,要不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我们大家都不走,有什么事,晚点再说?”楚恕之担心地问。
沈巍摇了摇头,他知道此刻大家一定都在关注着他,他也没时间耽误,便开门见山地说:“我现在说的话,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客观地思考分析,并加以印证——大战以后,我睡了太久,所以我需要你们帮我回忆一下,你们的赵处长以前是什么样,现在有什么不同,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你们……从来没想过他的反常有可能是身不由已吗?”
他开口的时候周边已经没有半点声响,他的话音像空幽的岩洞中流淌的水声,不响,却很清晰,带着沁入人心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