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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八十章 按他说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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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星,是沈巍的家,他闭着眼睛都能行走自如,地星人和地星的各个角落、物事,都汇聚、散布着他所熟悉的各种不同形态的黑能量,对他而言,是比海星更清晰的世界。

除了赵云澜,沈巍此行没有隐瞒特调处任何人,也没有拒绝楚恕之要随行的请求,并且顺利地带着他“回了家”——瞬间移动,不需要念咒、不需要走步,更不需要开什么“时空之门”!黑袍使一直有这样的能力,两界通路未关闭之前,他带人多是从“门”进出,赵云澜也不例外,一则是受限于镇魂令,二则是为了隐藏实力、更不至让人觉得这是件“轻易”的事。

长生地君殿。

暗夜永明、君阁如蜃市。悬空的火吊和蠕涌的地火,此刻在沈巍的眼里,似烧燃着一层黑色迷雾,雾色蒸腾,弥漫在地气中、随处附着,或者这本身就是地气!

摄政老官见到一黑袍之人缓缓步入地君殿,屈腰定瞻,几乎拗成了一尊万年风化的歪脖树。来人面容半隐,身姿风韵一如往昔,他脚步虽轻、袍袖无风,却自有一股拔地参天的威严气势,犹如泰山压进,令他望而生畏。

老头深吸一口气,对着走到他跟前的沈巍,双脚并拢,合手下拜,恭恭敬敬地喊出一句:“属下参见黑袍大人!”

“摄政官别来无恙。”沈巍从容地轻抬手掌,语声轻而不浮,平静淡然,又足矣穿透人的耳脉心神。

老头听闻这一言疏冷却不失礼貌的寒暄,斗胆扬眼对向沈巍,枯朽不堪的皱脸皮上浮出个激荡局促的表情,一张能言巧辩的利嘴虚张了几下,方才吐出声:“大人……您……您可安好?”

沈巍没有回他。眼前这人当初为了保命、为了一己私利,对他做过多少落井下石的勾当,他再清楚不过了,他本该恨他的,可他对他并没有恨意,一个静言庸违、象恭滔天的小人,他有的只有不屑;他站在这里尊称他一声“摄政官”不过是以身份对身份,同样的,刨去了这层外衣,这个人也不会认他,这些道理沈巍心知肚明,一句“别来无恙”,已经足够了,开场白而已。

摄政老头难得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可惜,黑袍大人领不了他这个“情”。

见他不作答,老头难免忐忑,哪怕让他看出他有一丝秋后算账之意,他也好早作打算,可偏偏这黑袍使就是个沉闷寡言之人,比起令人生畏的毒舌镇魂令主,更教人捉摸不透,面具下藏了什么情绪、埋了何等心思,愣是一点都瞧不出来!可仔细想想,他问的也是句废话,不安好能站在这里吗?也罢,既有心要摸他的底,少不得自己挑话头。

沈巍目不斜视,正欲前往殿帘后,便听老头又发了话。

“属下当日有眼无珠,受夜尊挑唆,对您百般刁难,险些铸成大错,幸而大人您功德盖世,有天神保佑……”

“本使先行见过地君!”沈巍摆手打断了他的本色发言,依旧未看他一眼。

从殿厅到地君政务区有一段不长不短的阶梯,这条道沈巍不知走过了多少年,即使他是个全瞎,也能如履平地。

赵云澜对沈巍几乎是避口不谈地星事务的,沈巍也从不过问,他是从楚恕之口里获知,大战后,地君、书记官和一部分近殿侍卫都由赵云澜亲自过审、换了新人,现在,他既然选择回归,自然先要把这些人认清了,相貌五官不重要,通过对能量体的识别,他能对任何地星人过目不忘,因此他是来“认识”一下新地君的,地君在处理公文时不受外界干扰,沈巍“见过”他后,很快便退了出来。

摄政老头在厅堂内巴望着,沈巍的身影刚从楼道拐角处转出来,他便摆好了礼姿,一派在黑袍使面前抬不起头来的谦恭模样,直到沈巍越过他,错开两步停下来的时候,他才点头哈腰了一番,毫无底气地唤了他。

“黑袍大人……”

沈巍只微微侧过头,形同用余光瞥向他,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过往之事,不必多言,摄政大人只管把心思都放在地星政务上,象先前一样尽心尽力辅佐地君便是!”

这话说白了,就是你尽好自己的本份,谁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老头没有忘记,赵云澜说过他的脑袋明天还在不在脖子上架着,全凭黑袍使一句话,今日,他总算是亲耳听到了黑袍使发话,就像沈巍了解他一样,老头也是了解黑袍使的,说出口是什么话,心里便是什么意思了,他想他的脑袋应是不晃了!

黑袍使义薄云天、既往不咎,老头得了保命符,激动得抹了把不知有没有实质的老泪,一拜到底:“属下领命!自当披肝沥胆、为地星鞠躬尽瘁……”——难得,这也是句真心话,此时此刻。

沈巍依旧斜睨着他,不在意也懒得想他真不真心、忠不忠诚,他时间有限,没功夫听他抒情讲空话:“本使今日另有要务在身,不便久留,你且把重要日程,速速报来!”

老头一听他这就问上政事了,不敢怠慢,排得上号儿的一一回禀,他心里喜不自胜,终于盼到了黑袍使亲政,这是不是意味着,日后有望能少受那海星人的恶气了!

沈巍听完汇报,口喻了几宗政务后,看似不经心,实则切入了他此行的重头:“地星事务繁杂,镇魂令主在海星身负要职,恐抽身不暇,日后奏请之事先行上达本使,本使自会与镇魂令主商议定夺——摄政大人知道该怎么做吧?”

沈巍知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现在海星没有地星人生事、地星也没有什么重大事件发生的时候,赵云澜不请自来的次数并不多,即便来也呆不久,只要不主动“叨扰”他,暂时瞒着他接管政务是不难的,沈巍的目的是先减少或免除他接触地星的机会,这既是为他的安全考虑,也是在为他卸担作准备。

老头当然知道该怎么做,闻听此言心念一动,昏浊干涩的豆眼骨碌碌转了两圈,别有用心地示探起他来:“属下明白,属下明白……但不知令主私下吩咐办的事,是否还继续?”

赵云澜能有什么私事还要跑来地星办的?沈巍不解:“所指何事?”

老头干笑了两声,又一欠身,操起无奈又憋屈的口音,喜滋滋地把赵云澜要求按海星文翻译地君册、强人所难地框拟什么地图、臆想执行地君轮班制等等不着边际的想法和指令,一状给告了,在他看来,这些所谓的政举全是赵云澜一时兴起、拍脑袋滋生出来的,怕不就是为了折腾他这把老骨头,因而他刻意给按了个“私下”的帽子,就等着黑袍使“主持公道”,好撂掉这些个吃力不讨好的难事。

其实他也没有完全“冤枉”赵云澜,赵云澜“滋生”的大多数事情,出发点不可不说是为地星着想、防患未然,但,大概有那么五六成的用意和要求,确在于为难他——你差点害死他的心上人,他留你一命,难道还是为了攒功德不成?

“大人明鉴,不是属下推委拖沓,只是您也知道地星资源有限、人手不足、很多规矩皆是约定俗成,抽调擅用、随意更变,属下唯恐延误主事,反生事端啊……”

沈巍从踏入地君殿就没有正眼瞅过老头,听他此番言论,虽多对事不对人,却是贪求一己之便的说辞,另则,莫说赵云澜的这些举措自有深意,即便是袒护他,也是情之所钟、理所应当的事,他岂能容这老头编排质疑!沈巍这才转过身对向他,冷淡地回了他五个字:“按他说的办!”

“这……是!是……”老头只觉黑袍使这一转身、一瞥眼,气势凌人,话音低沉压迫,还有大感不悦之意,惊得他直捣头、不敢对视。

沈巍撤回目光,又跨前了两步,依旧是冷背相对:“我且问你,镇魂令主当政以来,可曾有过什么纰漏?或是欺公罔法,致使地星失序之举?”

这帽子谁敢往赵云澜的头上扣?嫌命不够长、日子太舒坦了吗?老头也已咂巴出了沈巍的立场,哪里还会自掘坟墓,忙接口道:“不曾、不曾!令主明察秋毫、深明大义,又多次解救地星于危难,乃是地星的大恩人!”

“既如此,摄政大人还有什么话要说?”沈巍料他没胆再多说什么,他掐算着时间,不禁加快了语速,准备了结此行。

老头见他意欲离去,一路尾随鞠躬:“大人今日嘱托提点,属下牢记在心了……”

沈巍临出大殿,最后才看若轻描淡写地抛了一句:“今日之事,不必特意向镇魂令主提及,本使下次来会先行通知你!”

“……”

老头躬着身、待一袭黑衣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里,缓缓抬起了一张略显惊诧的老脸。

沈巍不得而知,赵云澜这盏不省油的灯,在他们就下地星的事争执之后,为以防万一,专程回来过一次,抛给老头一堆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和林林总总的锁事,精心包装好的说辞,剥开来就一句话:若黑袍使驾临,必须通知他或向他报备!

老头当时并末上心,现下黑袍使果真驾临,末了还来了一句“不必提及”,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面临一个不能掉以轻心的站队选择。这两人看着皆是随口一提,他可不能不当真!从今日黑袍使的言语态度上来看,对这镇魂令主的维护之心不减昔日;赵云澜更不用说,同仇敌忾都不带讲道理的,可见关系不一般,何以一个有隐瞒之嫌,一个有窥探之嫌?

老官沉思着摇了摇头,唯恐自己断章取义,有所曲解……谨言慎行,谨言慎行哪!

撇开他二人的关系不说,无论是真心还是假心,他总还是偏向“自己人”多一些,何况沈巍是他的救命恩人和保命符,有了这尊靠山,如今得罪了镇魂令主还好说,可得罪了黑袍使,怕就是一下得罪了两个,性命堪忧……这笔账他还是算得清的——

“令主啊,你可莫要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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