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恕之喘着粗气,脚上如坠千斤,沈巍在命令他,更像是在求他,好似现在没有他,他自己已经走不到那个人的身边了——他没法不依他!
楚恕之说起就起,双臂一使力,就把沈巍横抱了起来,起身的一刹那甩掉了两行痛心又不甘愿的眼泪,稳步迈向小单间。
一伙人亦步亦趋地尾随着楚恕之,最后驻足在小单间的门口,看着他把沈巍抱了进去,巴着门怔望着。
楚恕之抱着沈巍站定在沙发前,出神地望了一会儿横躺在上面的赵云澜,他平静的睡颜令他不由得火冒三丈,恨不得过去掐醒他,让他睁大眼睛看看此时奄奄一息的沈巍,而后再挖出他的眼睛,让他永远也看不到他、一辈子记住他今天的模样……
沈巍在楚恕之出神的时候没有动静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楚恕之以为他终于撑不住了,正有些庆幸地想把他抱出去,沈巍却睁开了眼,他仍然没说话,但渐渐蹙起了眉。
楚恕之知道他是心有疑虑、不确定自己身在何方,只得开口给了他一个弥补缺陷的提示:“大人,到了,他……在我的正前方!”
“好,放我下来!”沈巍说。
楚恕之没动,他不认为沈巍能“下来”,或者说能站住,而且他不想离开他、不敢离开他!
“你是要……浪费我的体力吗?”沈巍轻叹着问。
楚恕之暂时没想法了。
但在他放下沈巍,沈巍借着他的力稳了一阵站定后,突然就抓住了他的手,不是手臂,是手!
楚恕之对黑袍使向来是十二万分的敬畏与诚服,对“沈巍”也已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一路走来,他们之间除了有共同的信仰,也早已建立起了一份斩不断的“亲情”,可以说有些时候,他比赵云澜更懂他、更能体会他内心深处鲜为人知的某些想法,但沈巍此刻这个并不惯常的举动,却让他觉得异常生疏,因为生疏而莫名地惶恐,凭他对他的了解,他即将要说的话,必然是慎之又慎、重之又重……
沈巍握着楚恕之的手,意外地有力,而且话音丝毫不颤,全然是楚恕之最熟悉的那种坚定的语气——言简意赅、荦荦大端:“记住,别让他用镇魂令伤你;还有,我要你像护我一样护他!”
说完,沈巍的手紧了紧。
楚恕之一瞬哑然,心底涌起太多没法言喻的感受,沈巍的这句话和这一握,把他从未说出口的信任与珍惜,表达得淋漓尽致,令人动容……可唯有一点,他这是在向他托付赵云澜吗?还是怕他克制不住会伤他?
“说话!”沈巍没有给楚恕之太多思考的时间,他要他一个回应、一个肯定的回应,尽管他知道他不会说“不”!
楚恕之定了定神,答案当然是肯定的,无论沈巍要求他做什么,他的答案永远是唯一的,而且必将说到做到:“是,大人!”
沈巍得到了清楚明白的回应和承诺,再次使力紧握了一下楚恕之的手,才慢慢松开,让人觉得他除了重托还有一些不舍:“出去带上门,别让任何人打扰我们!”
他说完这一句就转过头对向了赵云澜,不再“看”楚恕之了。
楚恕之迟疑了一小会儿,最终没再提出任何“不可能达成”的异议,他自我安慰地想:一扇门阻隔不了他,但凡赵云澜有什么破格的举动,他就不信他阻止不了——生死存亡他必护他,但护他不代表不能牵制他!
楚恕之退了出去,遵命掩上了门,把一群探头探脑、焦燥不安的人同样隔在了门外。
“不是说要见他吗,现在见到了,沈巍想要干嘛?”祝红不放弃地扒着门缝、迫不及待地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