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在沈巍房里帮不上什么忙,下楼就见祝红在浴室门口焦急地徘徊,她有好一会儿听不到里面的动静,但这种场合,砸门硬闯显然是不合适的。
“大庆,你来得正好,快去看看赵云澜,我怕他干傻事……门锁了!”
“老赵能干什么傻事,你别自己吓自己……”
大庆落地成猫,几下绕没了影,转了个圈,在浴室外围透过窗帘缝往里打探,结果只见一缸水,露脚不露头,顿时吓得猫胆欲裂,肉爪死命挠窗:“赵云澜,你哪根筋搭错了,作死还作上瘾了……你个不负责任的,撂着‘烂摊子’不收拾,还想劳烦我们替你收尸吗……早知道你要死,把人找回来干嘛……老猫我真是看走了眼,怎么就认了你这么个怂蛋做主子……”
大庆一通胡言乱语,刚想暴力破窗,便见一道红光激射到浴缸边上,残影一晃,里面的人就被攥出了水面。
赵云澜憋气憋得面红耳赤,头发丝垂盖住半张脸,就剩下一张嘴,刚探出脑袋就像要吃人似地大口呼嗤喘气,浴缸打滑,被人突然提了半吊,站不直又坐不稳,他本能地手脚划拉,张牙舞爪的样子真是要多窘有多窘、要多丑有多丑,整个一死不认命的落水鬼样。
祝红见他还能蹦哒,恐惧一下转变成了愤怒,扬手又想赏他一耳光,赵云澜也不知是第几次惹得祝红想扇他了,但这一掌终究没落到他脸上,举到半空的手中途变成了拳头,恨恨地缩回了身侧——
“赵云澜你听好了,我现在使用第一个愿望——我要你好好活着,多苦多累都得活着,不管沈巍变成什么样你都得活着,天塌了没砸你头上你就得活着,有恩报恩、有恨解恨、有罪赎罪,总之你别想死!”
大庆此时已窜了回来,眼瞅着祝红同样面红耳赤地揪着赵云澜的衣襟,简直是在以一种吐蛇信的姿态逼视着他,周身还隐隐散发着能量场,当下就被震慑得不知该怎么“搭救”着实欠揍的主人。
谁想赵云澜在稳住了身、喘顺了气、湿手抹了一把脸后,不止白了回来,还一副没事儿人的神情语态:“谁不想活了,我在自己家里还不能用自己喜欢的方式清静一会儿?多事!”
祝红:“……”
大庆:“老赵,你就不怕玩过火吗,要是没人发现……”
“没人发现怎么了,我不想死,浴缸还能淹死我不成?”赵云澜不以为然,他本就不是在寻死,也没想惊动任何人:“别废话了,现在我真要洗澡了……你俩想继续旁观,我也不介意!”
赵云澜挣开祝红的手就地站了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开始脱衣服。
祝红自然是没脸看,面对赵云澜的漫不经心再大的气焰也一秒泄了火,而且镇静下来想想,这痞子好像确实不是个会自寻短见的人。
祝红自讨没趣地咬咬牙,不想和他说话了,转身便要出门,赵云澜竟还追着她的脚步很没良心地补了一句:“你还剩两个愿望哦!”
……到底不是他的心上人!
死基佬!祝红只在心里怨念了一句,实则并不介意平白丢失了一个愿望,方才虽说小题大做了一场,但她是个明白人,看透这男人越是嘴上轻描淡写,越是心里苦不堪言!
大庆没出去,随手撩着水花,目送祝红走没影了才开腔:“老赵,我说你别这么对祝红,她的心你还不明白吗,好歹人也为你立下过汗马功劳!”
赵云澜祼着又躺回水里,慢吞吞地没入身体,露出颗蔫蔫的脑袋,好一会儿才文不对题地飘出一句:“难受!”
“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谁又好受过呢!”大庆哀叹了一声,故作高深道:“事已至此,你得往前看,最起码现在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见招拆招不是你最擅长的吗?只要你脑子清楚、方向正确,办法总会有的……”
“你知道不能呼吸有多难受吗?你知道浑身冰冷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看不见、听不清、说不出话有多无助吗?”赵云澜幽幽地说,他仍然浸泡在冷水中,体质好不会着凉是一回事,可身体僵冷不适就是另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