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恕之一头雾水,不知这人是倒腾什么新招去了,还是突然内急?
赵云澜在楼下客厅里踱步……要说“非常手段”,他还不至于黔驴技穷,而且几个小时前也还施展得游刃有余,可他明显感觉到,此刻的沈巍连被动接受和无奈屈从的心情都不具备,进食这件事可大可小,若非他自愿,很有可能再度令身体受损,这是有过前车之鉴的,赵云澜不敢大意。
沈巍说不出话,他又不能开口,他们能怎么相处?不沟通、没有需求,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呢?赵云澜心里乱糟糟的,总觉得哪里使不上力……
楚恕之在房里陷入日常无能为力中,作为地星人,他也是可以不进食的,但食物能增强体力、平衡代谢,举凡是正常的地星人每日多少也须为烹煮劳碌,这和海星人的生活方式并没有太大的差异,可沈巍对此表现出的完全是不假思索、没商量的态度,显然也并非因人而异,这是对自己的身体缺乏信心,不想浪费粮食吗?楚恕之只知道这个难题非赵云澜本人来解不可,可某人连试都不试就打了退堂鼓,比他还挫败是几个意思?
沈巍始终背对着一动不动,楚恕之上前自顾自地安慰了几句,又替他把盖毯往上拎了拎,比起窝在冰凉的墙角里总算是有进步,赵云澜这小子难不成开始松懈了?
楚恕之带着满肚子忧疑下楼逮赵云澜,只见那人一本正经地叠腿卡在单人沙发里,闭目扣着两手,不知是在打盹还是在“解题”。
“这就知难而退了?”楚恕之叉脚抱手,挨着赵云澜对面的沙发扶手边,微仰起头,目光俯视,流露出对人不满时不加掩饰的鄙夷和高冷:“你可别以为他现在好好的,不进食就是小事,依我看,大人指不定又在心疼谁才这么作贱自己……”
“他现在好好的吗?”赵云澜没等他一句话尾音落幕,倏地抬起头,眼神近乎凌厉:“我没看出来……是你别以为我刚才没做什么,就是不上心、不在意,也别觉得比我更了解他在想什么!”
“嗬,口气不小”,楚恕之嗤笑一声,不以为然振振道:“你上心、你在意、你比谁都了解他,可他还不是打心眼里最想躲着你,恕我直言,他是接受了你的心意,但好像没打算接受你这个人,说什么由不得他,赵云澜,你是不是过于自信、得意得太早了点!”
“谁得意了,你哪只眼睛见我得意了”,赵云澜被他激得腾地一下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周身不输刚硬的气场没变,多了一份疾言厉色的蛮横劲:“不过告诉你,我还真不缺那点自信,别说有些事由不得他,从今天开始,除了我这个人,他还没得选了!”
楚恕之寻味地沉默了一小会儿,调整了一下站姿,好似已经听出什么端倪,饶有准备地问:“你的意思是?”
赵云澜横跨了一步,坐到了三人座的沙发上,两手在大靠背上一敞,腿往面前的茶几上一撂,突然泄了方才的硬气,没型没款显得轻描淡写:“我的意思是你收拾收拾可以走人了,二人世界不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