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沈巍的伤,赵云澜原本就没抱得有多稳扎,现下还要为缠绑留出空间,他是搂也不是、放也不是,手足无措加上心疼也是满头大汗,幸好有楚恕之从旁协助,不然敢情能急尿。
阿洛虽然目不斜视,但她是三个人中唯一还能“分心”鼓励和向沈巍解说的人,沈巍则连一声闷吭都不吐,他仿佛听进了所有的话竭尽所能地配合着,又仿佛只要他肯忍就没什么是忍不下来的!
约摸七八分钟以后包扎完成,阿洛这才正式宣布沈巍可以躺下了,赵云澜梗着声音、泪目腥红地用眼神询问了她最危险的时刻是否已经过去,也终于得到了肯定的回应。
沈巍当下的意识就象吊在阿洛嘴上的秤砣,她一松口,他几乎是以“砸落”的姿态还没等挨上枕头就颓然不省人事了。
“放心,他做到了,现在是‘休息’的时候了,你们叫不醒他的!”阿洛叠着两个男人的呼叫声抢先查探附赠解释。
赵云澜完全放下沈巍后才发现自己半边身体几乎麻木了,他失重般地打了个趔趄,目光追随着转身整理针包的阿洛问:“现在具体什么情况?他算不算是得救了?会慢慢好起来的是吗?”
阿洛猛地回过头,眼神中飘过一抹似曾相识的恼怒,然而刹那间就隐没了,她好像原本要说什么不中听的话突然间又咽了回去,末了还是以相对委婉的语气道出了事实:“情况就是你看到的那样——血止住了、皮外伤也处理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他的内伤目前不可能自行恢复,醒了也不可能不活动,到时候是个什么状态、会转好还是每况愈下恕我现在无法预言,毕竟流失的血补不回去,而且他受伤之前也不是个健康人,令主不要想当然地以为眼前‘得救’了就会慢慢‘好起来’,不是我危言耸听,是现实不容乐观!”
赵云澜在“现实”面前渐渐平静了下来,他下意识地避开了对方透出无奈的眼神,轻轻地捋着沈巍身上的盖被,接着问:“那你还有对策吗?”
“我当然会不遗余力地想对策,哪怕希望再渺茫也不会放弃……”她说完这一句迟疑了片刻,忽地转话道:“大人一时半刻是不会醒的,但他不能长久受迫于同一体位,隔段时间帮他翻个身、坐一阵、或者想办法离床……方才用的是救急的猛药,后续我还要根据他的伤情重新配药,不知这里有没有别的房间,我需要一张大桌子、需要更多的容器……恐怕还要烦请令主送我回去一趟!”
“你所有的需求我都会满足你!”赵云澜说着话顺手接过楚恕之打来的水,拧起毛巾替沈巍探试污迹:“老楚,选个单间帮她安顿下来,顺便带她熟悉一下环境和设施,结束了来换我!”
楚恕之点点头,看了看阿洛又转向赵云澜若有所思地问:“阿洛姑娘可以在地星逗留?”
“我可以!”阿洛接话。
赵云澜没抬头,仿佛答案他早就知晓,不感意外。
楚恕之于是领命,阿洛则快速打包完所有随身物品,又探了一轮沈巍、细碎地嘱咐了赵云澜几句,便被领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