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澜紧挨他挤坐着,一只手隔着盖毯抚摸着他,一边不知在絮叨些什么;楚恕之则貌似惬意地交臂枕着头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大庆进到房里悄无声息地踱向沈巍,走近了提示性地轻唤了一声心无二用的赵云澜。
赵云澜倏地回过头……大庆道听途说只道他挨了楚恕之一拳,现在才发现是挨了那人一顿拳,形象全毁了!
黑猫不知是被惊了还是突然心疼起主人来,一下就炸了毛,竖起胡须、呲开牙转向楚恕之,正对上他居高临下的“藐视”,大庆不甘示弱地挥爪嘶声作前扑状,随即被一双大手控制住转而提到了腿上。
赵云澜默默地顺抚着他直到这老猫本能地眯起了眼……大庆扭过毛脸望向自己的主人,只见他黯然神伤地凝视着榻上人,眉眼似被重山雾海压埋,目光不复往日清明。
大庆“喵”了一声从赵云澜腿上迈到沈巍身上,颇为谨慎地挪移着,赵云澜从盖毯下抽出沈巍一只手轻轻覆到他毛绒绒的背上,老猫顺贴地一矮身,依偎在他胸前继续发出软腻的叫声试图引起注意……
后脚归家的一行人进门就见大庆无精打采地坐在楼阶上,不问也猜到是什么情况了,蜂拥而上探望过沈巍和教人不省心的另外两尊大神后,相继下楼在祝红的领导下分工打理家务。
沈巍的晚餐是在房里吃的,楚恕之再次叮嘱赵云澜留意他的状态控制餐量,现在的沈巍不会拒绝,给什么吃什么、给多少吃多少,稍有差池回头就吐光了,遭罪事小引发急症事大,这都是有过教训的!
赵云澜想想就后怕,亏得他把阿洛留在了沈巍身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而那时的他可能正在酒吧喝得烂醉如泥,脑子里根本没有沈巍这个人!
一整天沈巍除了温顺地把自己交出去“执行任务”就是躺着睡着,不吵不闹、没声音没思想没多余的行为;身边的人说什么做什么其实都是可有可无的,他不需要陪伴、不需要任何给予,也能这么孤立在无人的黑暗里过完一天,在赵云澜看来这等同于没有意识,就像……不存在一样!
面对这样的沈巍,赵云澜也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如同楚恕之所说,他和其他任何人又有什么分别呢?
虽然赵云澜不会因此放弃照顾沈巍的主权,但从未有过的巨大失落感只一天就折磨得他仿佛一夜老去,腰板都挺不直了。
哄闹了两个多小时,人群先后散去,房间里没人言声的时候静谧得渗人。
“怎么不说话,继续聊啊,你好像没有资格沮丧吧,再说大人兴许能‘听见’呢。”楚恕之不满地督促。
“老楚,他是突然变成这样的吗,我是想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当时有没有特别的触动点,或者在此之前他有提到过什么吗?”赵云澜问。
“大人想见你,一会儿想一会儿不想,实际肯定是想的,但又在克制,后来大概是不敢想了——一次又一次落空、一次比一次绝望,算不算特别的触动点?”楚恕之反问。
赵云澜沉痛地低下头,无颜直视沈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