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份上,亲见沈巍跪雨的楚恕之也早已湿了眼,缓过一会儿才接着上文正色道:“大人的‘冷’真不是一般的‘冷’,阿洛说这跟失血和旧伤复发都有关系,她现在能做的事不多,针药的疗效也可能逐日减退,真的很需要倚靠大人自身的力量发掘转变的契机,可惜他现在是这么个状态,别说调养,不出意外已是万幸了!”
赵云澜垂着头默然不语,他知道阿洛没有夸张也绝非托词避责,但凡她有办法可想,为了沈巍只怕连身家性命都能豁出去,可见情势何等岌岌可危。
“老楚,你还是不放心把他全权交给我吗?”
“什么话,我难道是存心跟你过不去吗,再说了,这才多久,说得跟考验了你百八十年似的!”楚恕之嘴上这么说,实则内心已经作出了否定的回答,赵云澜这人遇事如若藏着掖着必然“心怀鬼胎”,真正说出来做出来了多半不掺假,这一点其实不需要时间来证明。
“你要考验我多久都成,只是现在我们俩必须有一个人陪阿洛下地星,否则我不放心;你知道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不管怎么说还没到放弃这一头的地步。”赵云澜很严肃地说。
“嗬,我还以为你忘了……”楚恕之大致猜到了他的用意:“你放心,谁都没打算放弃来着,只是被你小子害的,既没来得及向大人打听、事情也一直没进展,是时候动起来了,总比空想有价值。”
“那……要不你……”
“要不咱俩‘换班’?”楚恕之故意和他较真,一脸悠哉静待下文。
赵云澜果然没让他“失望”,闻言忽地转过头直直地望向他,一改商量的口吻,倔强地说:“我不离开他!虽然他现在认不出我,咱俩对他好像是没有区别,但能做的事情区别可太大了,你不会真以为代替得了我吧,不然他会变成这样?”
楚恕之竟然没被他气到,见他发急心里头还觉挺可乐,却也不外显:“照你这么说大人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我的错我的错,就是因为错了才要纠正、才要弥补嘛!”赵云澜爽快认错、坚决不改口:“那个啥,前两天我跑过的地方地图册上都标了记号,晚点给你详细说说、包括我的一些思路,总之你陪阿洛下地星,我哪儿也不去,要找你们也是分分秒秒的事,耽误不了啥,反之你又要怎么第一时间找到我呢,所以只能这么着,而且事不宜迟,一会儿和阿洛通个气,好让她早做准备。”
“嗯,挺有道理……”楚恕之假意了然,“勉为其难”接受安排,一边又佯装质疑地问:“我怎么觉得你在故意支开我呢,不是想对大人做什么吧?”
赵云澜哑然失笑,转回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沈巍:“对啊,不瞒你说我还真是什么都想做,要能让他意识到身边‘换人’了、对我另眼相看才好呢!”
“……”楚恕之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也笑了出来:“行啊,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让他只认你一个!”
至此,两人总算初步达成了各行其事的共识。
夜间情况特殊还离不开阿洛,楚恕之也坚持要视变化再作打算,下地星一事赵云澜建议劳逸结合,主要还是凑阿洛的时间,寻访医书恐怕比想象中更为波折,只能且行且推进了;至于其它的事要说急也不急,何况真要提上日程千头万绪不理顺了也落不到实处,如沈巍所说突破口在地星某处禁制范围内,那也得由赵云澜亲自出马或带兵,可他暂时没那个心思……
掐着时间点,沈巍醒转前赵云澜就开始摩拭他的手脚,然而他一睁眼寒意顷刻席卷,好在准备充分、热水袋也才换新,僵冷的时长似有缩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