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解真正的起因之前,赵云澜怎么都想不到,引发这场意外的既不是什么人为的疏忽也不是谁的无心之过,而是近乎蓄意的主观攻击,他才不管祝红是为他出头还是为他铺路,只知道她一开始就“居心不良”、奔着教训人去的,凭借对她的了解,他也丝毫都不怀疑怎样戳心不打草稿的话她都说得出口,在没达到目的之前恐怕也想不到顾及沈巍的承受能力——那可是他恨不能诉尽柔肠密语、以命相护的人啊,所以现在,哪怕他意识到自己也要为事件负一大部分责任也没办法原谅她……
林静转回来的时候赵云澜还没上楼,见他依旧光身闷头坐在茶几上,他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宽慰他或者说能怎么表示谦疚,楚恕之在房里,他不想找事,于是跑去洗衣房收了一套干爽的衣裤,谨小慎微地码到赵云澜手边。
赵云澜:“我不想看到你!”
“是这样子的”,林静自知已没立足之地,但本着负责任的态度有些话他必须得说:“沈教授之前有阻止我们找医生、还说什么不要救他,我觉得他可能一直也没有彻底打消轻生的念头——老大,要不然你还是把我留下吧,万一你和老楚……那个,我是说那个万一……”
赵云澜缓缓抬起脸直勾勾地看向他,表情有些木然,过了一小会儿没头没脑地接了一句:“你们怎么不干脆拿把刀捅死我算了!”
“……”林静原本就气短,再被他这么盯着舌头愈发打结,搓着手汗嚅嗫了半天硬着头皮问:“那我是留还是……滚?”
赵云澜站了起来,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对方顿时像受到千斤压顶似的膝盖一软,识相地矮了他两寸。
“你去跟祝红聊聊,我要知道沈巍说过些什么、他是怎么个‘振振有词’法的,记住,一字不落地回我,好了,你现在可以滚了!”
闷雷一般的话音方落,虚空中隐约传来一声骨节脆响,随即林静就被重重地推开了——“那一拳你挨得不冤!”赵云澜说。
确实不冤,看样子领导还没尽兴,林静捂着肩膀可怜兮兮地想着,他虽然提议留下来,但赵云澜没点头反让他觉得放心,就好像他是在向他表达后面无论发生什么状况都有信心自己应对,无须多此一举的意思。
楚恕之在楼上卧室透过窗户能瞥见院子里的三人,见赵云澜大打出手,最后还把祝红赶出了门,多少猜出些端倪,他自行分析估摸着赵云澜本人也没干什么好事,不然旁人又哪来的机会祸害沈巍?
“他有没有呕吐发汗,或者别的什么不适反应”,赵云澜进了房,套上衣服凑到床边:“行了,我来吧,你去……”
“我要留下来守着大人。”楚恕之昂首挺胸地站着,目光下落、语气生硬。
赵云澜扭头看了他一眼,很快明白过来对方何以突然冷脸:“没必要,我会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何况他本来就不要你!”
楚恕之轻哼了一声:“这么说他也还没接受你罗,林静和祝红都不能用了,你现在支我走是要逼迫大人就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