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恕之与沈巍各自休整,静待赵云澜醒转。
可才歇下来不一会儿,赵云澜人没醒却发起“烧”来,沈巍因为紧贴着他当下就觉察到了,他慌忙摸向他全身,发现这人从头到手都在升温,胸口犹甚。
他想也不想地扯开赵云澜的外衣、里衣,直取热源——烫到灼肤的镇魂令!
镇魂令对楚恕之而言是禁忌,亦是力所不及的存在,一看是这劳什子发难,他再怎么替沈巍捏把汗也只能干瞪眼。
幸而沈巍随手就把它扔到了一边。
楚恕之替他把人扶起来架在自己身上,跟着喊他、摇他,巴掌扇得理直气壮。
“为什么不醒,这样为什么还不醒?”沈巍担心得要命。
这时,身下的土地竟冷不防再度震颤了一下,不知是前次动荡后的余震,还是更为猛烈的风暴的前兆。
两人皆感不妙。
“不对劲,又要来事儿,我就说此地不宜久留。”楚恕之把才抱起来的赵云澜又放了回去,起身应变。
果不其然,燥动开始一波连着一波接踵而至,他张开双臂做好了随时撑起“保护网”的准备,只听沈巍用极快的语速喊话道:
“如有意外先保他,必须保他,镇魂令主无人可替,保他即是保天下、保苍生,此令不可违!”
虽说还没到生死取舍的地步,但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或将面临何种抉择,对于这样的命令,楚恕之自问违抗或服从都有可能在一念之间铸成大错,他做不到爽快又习惯性地点头应“是”,也没法不动容:“大人,您为什么总是只想着保护别人,何况那个人明明白白地说过,没有您他是活不下去的!”
“不,他可以!”沈巍毫不犹豫地反驳。
闻言,楚恕之忍不住顶撞了回去:“您凭什么替他说‘可以’?他又为什么非得可以!”
“他有使命支撑、有亲人扶持、有战友陪伴、还有敌人挑战,总之他有许许多多能够且必须活下去的理由、以及美好的意义……”
“这是您一厢情愿的说法,他也许什么都想不起来,痛苦得只想一死了之!”
“他想不起来你就不能提醒他吗!”随着地表震动频率上升,沈巍急于得到对方的“保证”:“你听好了,如果我有什么意外,我要你像影子一样地跟着他、守着他,除非他学会忘却旧情、摆脱枷锁、走出我带给他的阴影!”
楚恕之简直咋舌,他难以相信沈巍竟然会觉得自己留给心爱之人的,只有痛苦和束缚,而他本人、和他曾经的付出与感情全部都是可以被遗忘的;更可气的是这么艰巨的任务,他就这样理所应当地甩给了他,完全不理会他愿不愿意、能不能做到,这……该说受宠若惊呢还是欲哭无泪?
“说话呀、答应我啊,以你的能力这算不上是件难事不是吗?”
“大人!”楚恕之低吼,面对沈巍,他还从没这样感到过窒息——心痛、无语到窒息,他不甘心地重复:“您真觉得没有您他能活?”
沈巍:“他强大、优秀、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会做无谓的牺牲、不会浪费宝贵的生命、不会……”
“别说了大人!”楚恕之丝毫不想听他标榜赵云澜。
沈巍却不放过他:“确实不需要多说,但你必须照我说的做!”
震感越来越强烈,仿佛在提示人们:灾难正在来的路上,叙话时间有限,遗言更须抓紧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