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澜貌似漫不经心却一语中的,把沈巍打算按下不提的那部分直接给掀上了台面。
沈巍一愣神的功夫,只觉颈项发热倍感压迫,原是身后那人附贴着他不依不饶:
“你是忘了还是故意的,欺负我看不懂?”赵云澜把他拿捏得一丝不苟,笃定他有所隐瞒,非“逼”出个说法不可。
沈巍不习惯地松动了一下,对于赵云澜的体察入微一时不知该欢喜还是该提防,但他很快就作出了决定——决定对他坦诚。
“云澜,我不瞒你,那是一篇警示,大意为圣器归位后,法阵将自行关闭,同时藏匿掉所有痕迹,而在这个过程中,凡事皆不可控,为免破坏进程留下后患,不可妄动意念——终其契者慎违其道!”
“好一个慎违其道!”赵云澜听完笑了起来,笑意渐行渐涩:“果然没有白给的便宜,老子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沈巍又何尝不想从长计议,可惜已骑虎难下。
放在从前,他会命令、甚至用武力把赵云澜逼退,而后义无反顾地独自承担起一切,可现在,他既没有能力这么做也不能这么做,因为他深信,即便自己同样成为了“镇魂令主”,恐怕也只是起到了一块“补天石”的作用,追本溯源,赵云澜才是真正的“天”,是最核心、最首要的的终其契、行其道者。
这不是一场可以选择打或不打的战役,而是为天下苍生换取万载和平的必行之路,所爱不可弃,山河亦不可负,沈巍唯一能做的只有陪伴和支撑、准备着随时抵死相护!
他抬手盖上赵云澜松软的发端,亲昵地抚摩着,为他不得不去践行使命而无比疼惜。
赵云澜撒娇似地架在他肩上一动不动。
现在就开始担心生命受到威胁是不必要的,但“不可控”与“不可违”预示着前景并不乐观,赵云澜只怕伤害在所难免,而沈巍却不会安于“被保护”,无论结局怎样,这都是件令他极度不安的事。
“澜澜,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们只需要去做该做的事,其他的,多想无益。”沈巍轻声说。
赵云澜心道:如果我说我最大的负担来自于你,你愿意发誓绝不干“傻事”吗,发了誓又能做到吗?答案是不能,所以现下不仅多想无益,多说也无用。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心里明朗得很,有些事没发生之前想也白想,我懒得费那脑子了,只不过有点饿了,咱们赶紧完事儿好回去摆宴庆功。”赵云澜说。
“好!”沈巍简短地附合他,心下庆幸方才嘱咐过楚恕之,即便发生意外自己回不去,应该也有保障了吧!
赵云澜也不拖泥带水,说完便挺直了身形:“好了,开始吧!”
两人同时望向半空中的石阵,摒弃杂念、全神贯注,目光坚定又虔诚,这是最基本的默契,无须更多的准备。
今日的特调处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圣器异位十分钟后,大庆和林静同时收到了紧急召回电话,黑猫连猫脸都没来得及抹上一把,便窜出了温馨软绵的树窝,以火箭之速一路狂奔而回。
林静受命在身,去留不决,可祝红说了好歹回去看一眼,若证实确是容器的问题,大家也能稍感安心,于是挣扎一番后便也驱车打回。
一人一猫前后脚踏进处里时,两件圣器还在四目定睛下“安然无恙”地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