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就是存心想让大家伙输！”

余笙却看都没看小金一眼，曲指一弹，瓶盖“当”地落在桌上。他起身道：“我去外面透透气。”

……

娅娅眼角突然闪过一道残影，如出鞘的剑光，快如雷电，一闪即逝。

“砰！”

哗啦啦一片碎响，红毛头上开了花，淡红的液体从额前蜿蜒而行，他还保持着刚刚的姿态，下一秒，抱着头惨嚎起来：“啊！”

娅娅呆在原地，只见一名少年不知道何时站在三人身后。

他保持高举着酒瓶的动作，或许不能称之为酒瓶，已经碎得只剩下细长的瓶口。

绿毛和黄毛同时转过头来，看见来人，酒醒了半分，又惊又怒。

少年黑发又密又长，半截下巴苍白锐利得像某种透亮的兵器，漏出来的一点目光是他们最惧怕的，那种仿佛全无顾忌的漠然。

他们这种社会渣滓向来只会威逼，上来就下狠手，他们自认做不到，对于这种人，也退避三舍。一下被震骇住了。

林听一手还端着酒盘，破碎的酒瓶直指两人，血一滴滴无声下坠。他只说了一个字：

“滚。”

绿毛本来有的犯怵，仔细观察了一会，看出林听年纪不大，甚至穿的是酒吧的工作服，顿时没了顾忌：“你谁啊，多管闲事！”

“怕不是个鸭吧？”黄毛冷笑道，“出来卖还怕人说？点你一晚多少钱，二十够吗？”

红毛摇摇晃晃站起来，捂住脑袋，目露阴狠：“敢偷袭老子，给我打！”

三人抄起桌上的酒瓶就扔了过来，林听打架经验丰富，反应极快，一个闪身全部躲开，酒瓶撞在墙上，爆裂开的酒液溅到脸上，冰寒如雪，皮肤下僵冷的血液却在接触到的瞬间炽热起来。

他一个反手把酒盘扣翻，那酒盘上堆了七八个杯子，全招呼到脸上，红毛和绿毛首当其冲，捂着脸痛苦不堪。

娅娅见状也不闲着，抓起酒瓶子冲上来。

黄毛动作慢，免逃一劫，胸口里刀光一闪，竟掏出一把水果刀，直直刺来。林听避闪不及，腰间一热，但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反身一脚踹回去。

黄毛摔在桌沿上，整个桌子震天动地移了位。

这边动静堪比冬夜惊蛰，想让人察觉不到都难，路人不知在旁边看了多久戏。

这时，一群保安……不知从哪个角落齐刷刷冲出来，架住林听：

“不许动！”

人群乌泱泱地全挤上来，对着几人指指点点。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经理拨开人群信步走出：“谁在闹事？”

看见来人，红毛立刻捂着脸惨叫：“哎呦……还有没有天理了，你们员工莫名其妙打人，你们老板呢？你看我这头，都是他给打的——嘶！我要告你们，哎呦喂！”

绿毛说：“我们来这从来没遇到这事儿，就这个新来的，无缘无故打人，大家给评评理！”

黄毛接腔：“不给个交代这件事没完，至——至少要赔医药费……还有那个精神损失费！”

娅娅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几个人渣居然恶人先告状，气得口齿不清：“你……你、你们！经理，是他们先……他们先动手动脚的，林听是为了保护我才出的手！”

这个角落有东西遮挡视线，算是监控盲区。红毛翻了个白眼，有恃无恐道：“有谁看见了吗？你哪里受伤了，衣冠不整了吗，瞎扯！”

林听来的太及时，三人都还没来得及动手。

“闭嘴！”经理看着满地狼藉，脸色铁青，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关心，他只知道满地都是经济损失，酒吧的名誉也受了影响，员工打顾客传出去那还得了，老板怎么会放过他？！

他看向站着的林听：“怎么又是你？天天惹事生非！”

林听站在那没说话，面前三个人“痛得”满地打滚，他浑身没受一点伤，脸色阴沉，手中“凶器”还淌着血。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周围人围上来，窃窃私语。

“把人打成这样，怎么下得去手？！”

“看着就一副阴暗相，八成心理有问题，这种人未来就是杀人犯！”

“喝酒了吧？喝醉了才打人！”

“什么爹娘教出这种人，啧啧，败类！”

经理见他不说话，道：“你是临时工，不算正式员工，打人和我们酒吧没关系，顶多算管理不当……直接报警吧，你们自己去警局掰扯。”

林听继续沉默着，面对一句句丢来的质问，这两年学到的巧言令色的本事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支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和所有人之间像被一堵看不见墙隔开，声音都变得很远。

越在这种境况下，人越想要抓住些什么。眼睛在空茫中找到一个焦点，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