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沈星河拿出两个马克杯,“刚好错过你进组。“
水开了,蒸汽顶起壶盖发出尖锐的啸叫,沈星河往杯子里放入茶包,热水冲下去的瞬间,茉莉花的香气弥漫开来。
他推给莫梁远一杯:“柏远川本人怎么样?“
“还没见到,明天试镜“,莫梁远接过茶杯,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
沈星河抿了口茶:“我记得01年你带我去影像厅,看的就是他的电影碟片。“
莫梁远手一抖,茶水溅在手上,他没想到沈星河连这个都记得,“你不是睡着了嘛?怎么连这都记得……?”那小子明明看了三十分钟就睡死过去,口水都流了他一肩膀。
沈星河目光很认真:“听说他私生活很乱,在片场离他远点。“
莫梁远皱眉:“你都哪儿听得乱七八糟的玩意?”
“职业病。“沈星河笑笑。
两人喝完茶,莫梁远起身去洗澡,温热的水流冲过身上时,他听见客厅传来轻轻的键盘敲击声,沈星河肯定又在加班,这人工作起来不要命的劲头比他当武替还拼。
擦着头发出来时,书房的门关着,缝隙里透出光亮。莫梁远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敲门,他回到主卧,发现床头柜上放着医药箱,最上面是那支进口药膏。
第二天试镜异常顺利,莫梁远完成那套高难度动作时,听见场边有人鼓掌,他喘着气抬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靠在导演椅里。
柏远川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眼角已经有了细纹,但那双眼睛依然如鹰般锐利。
“不错”,柏远川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练过?“
莫梁远接过水,喉结动了动:“算是吧。”
柏远川挑眉,突然做了个他电影里的招牌动作,莫梁远下意识地接招,两人你来我往过了几招,周围响起一片叫好声。
“就你了。“柏远川拍拍他的肩,“下周进组。“
回家的地铁上,莫梁远破天荒地给沈星河发了条长消息,详细描述了试镜过程,发完才觉得有点蠢,赶紧补了句:【就是通知你一声】
沈星河回复得很快:【恭喜】
莫梁远盯着那两个字,看不出来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晚上沈星河有应酬,回来时已经快十二点,莫梁远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听见开门声打了个激灵。
“还没睡?“沈星河脱下西装外套,领带松松地挂在脖子上。
“等你”,莫梁远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喝多了?“
沈星河摇摇头,走到沙发边坐下,他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湿漉漉的,莫梁远突然发现他的左手无名指上贴着创可贴。
“手怎么了?“
“开文件划的”,沈星河蜷起手指,“试镜怎么样?“
莫梁远简单说了几句,说起和柏远川过招时语气还有些兴奋,沈星河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嗯“一声,酒精让他的反应比平时慢半拍,像只困得连尾巴都懒得动弹的猫咪。
“去睡吧。“莫梁远关掉电视。
沈星河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草原……”
“嗯?“
“没什么”,沈星河松开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晚安。“
主卧的门轻轻关上,莫梁远站在原地,腕间还残留着沈星河手指的温度,他总觉得沈星河刚才想说什么,但酒精模糊了那些未尽之言。
半夜,莫梁远被雷声惊醒。
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他下意识看向身边——空荡荡的床铺让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沈星河今晚没来蹭床。
他摸出手机,凌晨三点十七分,屏幕上有一条未读消息,是沈星河两小时前发的:【出差改期了,我明天送你去机场】
莫梁远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他翻身下床,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房门口,门没锁,他推开一条缝,看见沈星河蜷在窄小的沙发上睡着了,眼镜歪在一边,怀里还抱着笔记本电脑。
月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莫梁远轻轻走进去,取下电脑,给他盖了条毯子,正要离开时,沈星河突然迷迷糊糊地抓住他的衣角。
“拍摄的时候……”他的声音带着睡意,“不许盯着别人看……”
莫梁远无语,心想这醉鬼怎么还在惦记柏远川的事,他蹲下来,把沈星河的手塞回毯子里。
沈星河皱了皱眉,在梦中咕哝了一句什么,莫梁远凑近才听清,他说的是:“……早点回来。“
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
莫梁远站在书房门口,看着月光下沈星河安静的睡颜,突然觉得胸口发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