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你一年到头有几天在家的?”
“以前妈在的时候,你不回。现在她走了,你还是不回,是不是等我死,你娶新老婆,你就回家了?!——”
啪!一记耳光打在夏长青的脸上,声音清脆响亮。
夏润手掌猛地拍在她的脸上,她的左脸留下清晰的巴掌印。
夏长青只觉鼻子一酸,双手不停地颤抖,眼眶泛红。她喉间一哽,觉得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站在一旁的叶山山的思维在那一瞬停滞,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呆在原地。片刻后立即一把将夏长青揽入,将她的头埋在自己胸怀里。叶山山脸色沉下来,紧盯对方,声音里多了几分愠怒:
“我不懂大人,但我懂她。夏叔叔,有时候我真想变成你,看看到底为什么。”
“小绿,我们走。”叶山山搂着夏长青,说罢就要带她离开。
十六年间,夏润从没真正陪她过一次生日。
父亲常说:“爸爸忙,今天让妈妈陪你好不好?”
所以在夏长青七岁前,她几乎都和母亲一起生活。
直到七岁生日那次,夏润终于腾出空闲,说要陪女儿过生日。
可就在那天,母女二人在去找夏润的路上发生车祸。灾难来临前,夏长青的母亲拼死将她护在怀中,才让她有生的可能。
九年前的今天,那是她母亲的最后一天。
她永远记得当时见夏润的样子,他高大得似山,却让她感到陌生。
她害怕这样严肃又不苟言笑的父亲,不喜欢这样的父亲,直到现在也不喜欢。
夏润眉心皱得厉害,愧疚的心情像一股涌上心头的洪流。他从未想过,那些不曾陪伴女儿的光阴成了一道道刺向双方的刀。
“夏夏……”
女人见况,嘴角微微上翘,带着一丝得意,摸着自己受伤的脸,一副明事理的样子,安抚着夏润:
“算了算了,小孩子不懂事。”
“惺惺作态!”看见对方的模样,夏长青压在心底那股怒气彻底喷发。
突然,她发了疯似的冲向女人,一把拽住女人的长发。
女人疼地嗷嗷叫,“死东西!给我松开!”
“做梦!”
夏长青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不顾死活地掰扯女人都头发。女人也不容忍,用手去拽对方的头发,俩人互相拉扯对方的头发,谁也不松手。
原本安静的餐厅因为这俩人乱成一片,站在一旁的夏润不知道如何插手,只能一手揪一个,试图拉开俩人:
“好了,夏夏,你先住手,小心点!”
一旁的叶山山也很担心,毫不犹豫抓起身后的凳子就要朝女人砸去,怒:“小绿!我来帮你!”
女人一看情况不对,试图避开身后偷袭的叶山山。
僵持之间,俩人也不知怎么抓的,又突然松开手。作用力的反弹,使其四人都没能站稳,眼看着都要倒下去。
女人顺势一抓旁边的凳子,就没摔地上。叶山山人小,反应也快,侧着倒下去,但头却先着地。
站在旁边的夏润看见女儿倒下去的方向靠近桌角,情急之下,夏润奋力拽回女儿,护住了夏长青,可自己却撞上另一边的桌角。
那一刹,夏长青只听见“嘣”的一声。
她朝声响的方向看过去,只瞧见夏润头下一滩血迹。
“爸!”
夏长青呼吸一窒,惊恐地左顾右盼,整个人却僵直在原地,感觉从头到脚都是一阵寒意。
她慌乱地摸索自己的手机,手不自觉颤抖起来,一张脸铁青,嘴又憋不出一句话来。
店员帮忙叫了救护车,没一会儿,叶山山和夏润俩人都被送上救护车。
见风使舵的女人早就溜之大吉,来的是叶山山家人。
照医嘱完成检查后,叶山山的诊断只是轻微脑震荡,便送到病房里休息去了。
相反,夏润情况有点不一样,外伤出血,加上之前有过颅脑肿瘤,术后就被送进了ICU。
ICU病房特殊,不能随时留伴在旁,夏长青就在门口坐了一夜。
白日风急忽起,头发拂过夏长青的眼便被沾湿,她垂丧着头,哑着嗓子哭,反反复复好似只会那几个字“对不起,对不起……”
话音未落间,传出叶山山的声音:
“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