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大皇子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为不留后患在持剑杀了二皇子之后便企图将剩下的两个皇子全部诛杀。他的母妃将他藏在枯井下面,独自引来了大皇子的人,却被追杀残忍杀害。
那时的六皇子魏少安才六岁,忍着饥饿与漫无目的的恐怖独自在枯井中等了两日,等来的却是母妃的死讯。
而他重见天日的那一日,沈淮书穿着暗红色的长袍提着一把血淋淋的剑带着他的人血洗了整个皇宫,并杀了大皇子。正带着人排查活人。最后在枯井中发现了他。他是这场杀戮中仅存的一位皇子。刚好沈淮书需要这样的一个傀儡,能让他名正言顺地掌控朝堂。
魏少安被沈淮书宽大的衣服裹在怀里。沈淮书周身都是阴冷的血腥之气,却是他脆弱之时唯一的保护伞。
只是这个保护伞在给他温暖之后又无情地打破了他所有的希望,最后成为让他恐惧的存在。
沈淮书望着小皇帝不安的睡颜,他很难想象出他那时会有多无助与害怕。而今纵是手握大权,却也难找到哪怕一刻的安全感。
他沈淮书连连噩梦不得安宁,而他在这十几年里又何尝睡过一日的安稳觉。
想到这沈淮书放缓了语气道:“臣向陛下保证,臣绝不会在陛下有危难之时抛下陛下。臣一定会回来的”
小皇帝睫毛微颤,突然睁开了眼睛,就那般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得沈淮书有点心虚。好在没多久小皇帝就乖巧地放开了他。眼中的信任使他感到动容。
沈淮书不敢耽搁太久,他小心翼翼地从小皇帝的身上挪过去,下了床便急匆匆地往外走。
他本想叫几个卫兵帮忙,但喊了半天也未见他们睁开眼睛放下捂着耳朵的手。便只能无奈地自己去井里打水。回来的时候小皇帝却还睁着眼睛,直到看到他捧着一盆水蹑手蹑脚回来,才闭上眼睛。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沈淮书将两条汗巾浸到冰水里,一块拧了拧放到小皇帝的头上,一块撩开他的衣衫向里面擦拭了起来。
汗巾顺着小皇帝结实的胸脯一路向下,到小腹的时候,蓦地有一只手擒住了他不安分的爪子。
【沈淮书,你想做什么】
沈淮书擦得好好的,突然被阻拦,有点不乐意道:“给你拿冷水降温啊!不想烧成傻子的话现在就把手拿开”
他说着将那只手放回原位,继续开始他的救治方式。大概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擦了三四遍,头上的汗巾换了□□次,再摸上小皇帝的额头时,温度似乎降下来不少。
天光微亮之时,门外有了轻微的动静。沈淮书瞪着熊猫眼,十分兴奋地喊道:“陈礼,陈礼你回来了吗?”
门外回道:“王爷,陛下可在您屋中?”
沈淮书道:“在的,你赶快进来。一会送你家陛下去看看御医。他这发了一晚上的烧,怎么也要吃点药才行”
陈礼却似并未感到意外。他静悄悄地推门而入,关了门后只往床上看了那么一眼,顿时全身僵硬,石化在了当场,下一秒拔出剑怒红了脸:“你对陛下做了什么?沈淮书你怎能趁陛下……我要杀了你”
沈淮书连忙解释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没有动你家陛下,我只是给他……”
话还未说完,那把剑却已经到了他的脖子上。沈淮书只得去扯小皇帝的袖子,小声道:“陛下,赶紧起来。你家侍卫要以下犯上了”
别说,这么一扯,还真给小皇帝给扯醒了。他睡眼蒙眬地睁开眼,伸了个懒腰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道:“陈礼,你做什么?”
沈淮书的脖子就在冰冷的剑刃下,被锐利的剑锋磨出了血,看着他的样子恨得牙痒痒。
陈礼一副要斩杀奸臣的样子,义正词严道:“陛下,他对你大不敬。”
沈淮书用手将那把剑挪了挪,本就困倦此刻又平白无故被冤枉。只觉得他们主仆二人就是来故意折磨自己的。
他被气笑了,冷然道:“陈礼,你可别恶人先告状,是你家陛下自己爬上本王的床。况且你现在不是应该关心你家陛下的病情?别在这里乱咬人”
陈礼还想把剑架在他脖子上,被沈淮书突然迸发出的力气给击退了。
小皇帝懒洋洋地从床上坐起来,理了理凌乱的寝衣,终于开了尊口:“陈礼,退下!”
“可是陛下他……”
“以下犯上,回去自己领二十军棍”
“是”陈礼气鼓鼓地收了剑。站在一旁,却还是一脸的警惕。
【马上就要到收网的时候了。在这个节骨眼上,若出了问题,陛下可就危险了】
收网?就是要处决自己吗?这难道还要选一个良辰吉日?
似乎是看出了陈礼不服气,怕他误事,小皇帝道:“这衣服不是淮书撕破的,无须草的后遗症就是全身发热,整个身体如同焚烧一般。所以朕昨晚燥热难耐,就自己给撕破了。
难道这个无须草就是小皇帝为了构陷他给自己下的毒?不是说全身无力吗?怎么还全身发热?你能有一句话是真的吗?
那自己忙活了这么大一晚上难道不是一个笑话?
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了,你把自己送到仇敌的手里,真的好吗?就不怕我狗急跳墙真的杀了你,然后取而代之?
要说沈淮书不气愤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摸了摸脖子,摸出了点血来,怒气冲冲地坐到桌前喝了一口凉茶,冷飕飕道:“既然陛下身体无碍,那臣就不送了。陛下请回吧!”
带着你的陛下,能滚多远滚多远吧!老子不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