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之大,甚至将另一边安静泡着泉水、陷入浅眠的阿琪给震醒了。
阿琪:“?”
过了一会,沈雁风捂住吃痛的左脸,与气愤的楚时泱一前一后出了浴池。
店小二呆滞地看着路过他的二人,伸着脑袋看了一下里屋,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本来应该是男子才能进的池子,出来时会有一男一女。
沈雁风在后面哀怨地说:“师妹,你说好不生我的气的。”
明明刚刚都承诺好的事情,怎么转眼就不认了。
楚时泱瞪了他一眼:“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再说,那是说好吗?那明明就是胁迫。
沈雁风小声嘟囔:“师妹可真是无情。”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哈哈。”沈雁风揉了揉脸颊,见楚时泱要径直往她房间的方向走去,出声叫住了她,“关于后续选拔考试,有件事情我需要单独跟你说。”
“你个流氓,自己和自己去说吧!”楚时泱气呼呼地关上门。
“……唉,看来气还是没消,正事都不想听了。”沈雁风打了个喷嚏,他将外衣递给师妹后只穿了素衣就出来了。
春日夜晚本就寒冷,他抬脚正准备返回自己的房间,楚时泱紧闭的房门却在此时打开了一条小缝。
楚时泱防备地看着讶异的沈雁风,手上拎了个蜷缩着的不明物体。
“喂,你的衣服。”与此同时,一件厚重的外衣迎脸落下来,撞得他眼冒金星。
沈雁风:“……”
看来是已经气到了连名字都不叫的程度。
算了,起码还能跟他说话,比上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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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府
“沈雁风,我可记得我昨日应该是做了一件好事,怎么一早过来就拿我辛苦养的绿植撒气。”陆公子揉揉眉骨,连面子都不装地直呼他的名字。
明媚的阳光下,一众被精心侍奉的绿植此时却萎靡地耷拉在窗边,显然已经惨遭魔手。
沈雁风背着手巡视自己的杰作:“你干的好事就是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陆公子叹为观止:“哇,沈雁风,有没有天理。是谁享尽便宜还反过来指责我的不是,我可谓是又出了钱还又出了人,什么好没捞着不说,还被人倒打一耙。”
沈雁风坐下来,反问他:“难道你还想做什么吗?”
陆公子念着自己的病还在他手中,只能扯着虚伪的笑容否认:“怎会?”
沈雁风拍拍他的肩膀,皮笑肉不笑:“你知道就好。”
“你们在聊什么?”一道清亮的少年音传来。
沈雁风意外道:“师……师弟,你怎么过来了。”
楚时泱白日里都扮成男子,再三勒令沈雁风在外面不许叫她师妹。白了他一眼说:“今日小徽那边出了点岔子,我便来找你们,谈选拔考试的事。”
陆公子便习惯性地问了一句:“又有谁惹上她了?”
“我不认识,但好像那位小公子与她挺熟。被她骂了也不恼,笑呵呵的。你认识吗?”
陆公子一听便知道来者,嫌弃似的摆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反道:“你先来看看他们的资料。”
被单独列出来的只有三位,其中一位的图上被画了重点标记。
陆公子屏退了所有无关的人,白皙的手指点在那份标记的画像上:“这位,是三皇子的人。”
楚时泱抬头看了他一眼。
“楚公子不必这么看我。乱世之中的人本就只是个浮萍,随风落到一处位置上也不代表会终身定居在那里。我既然答应了常兄,也会言而有信。”
陆公子点的画像上,男子身形健硕,衣着暴露,眼神带有着犹如未开化般、属于蛮人的单纯与凶恶。
他续道:“相信楚公子也看出来了,他并不属于中原。据我所知,此人生长于边塞,自小饮食血肉,于几年前被三皇子带到中原,甚至伤了不少权贵。”
楚时泱道:“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还活着。”
她清楚那些达官贵人最是精贵,也最为傲慢。
陆公子轻慢地笑了:“能拿钱和权摆平的事情,又怎么会叫回事呢。”
而三皇子本人,就最擅长于摆弄人心和颠倒是非。
她小时跟在三哥身边时,曾亲眼见过三哥将撞破他幽会的侍女,要杀了丢出去。
侍女哭喊着想要求饶,懵懂的小时泱被气氛感染地也跟着发出哭声。
年仅九岁的三哥将哭泣的小时泱抱起来。他俯视着求饶的侍女,语气甜腻,目光阴寒:“既然这么爱哭,这舌头也怪可惜的,干脆就拔了吧,顺便再做个美人瓶。”
“是。”
侍女的鲜血溅到小时泱肉嘟嘟的脸上,成了她此后的噩梦。
一向君子的三哥看到这个场景却笑了,虽然看不清神色,小时泱却能感受到三哥心情极好地顺手抹去了她脸上的脏污。
“皇妹,你永远不会像她一样背叛我,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