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的贺晙,明显的松了口气。他朝一旁队长模样的人点头,然后转向范思雨。
“过来。”他的声音很严酷。
抓人的士兵松了手。范思雨睁大了眼,走了两步。
“嗯。”贺晙攥紧了她的手,又朝队长说,“告诉温晏,已经找到人。他可以从黑市撤退了。”
队长应声。士兵把两人围在中间,疏散起了人群。
“这是怎么了?”范思雨的声音哑哑的,显然被刚刚的阵仗吓到了。
“你没事吧?”贺晙虽然牵了她的手,还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衣着鞋袜都正常,就是脸色泛红,眼中似有泪。
“啊?”范思雨摇头,通过士兵们围成人墙的间隙,她看到坐阴影下的几个男人不见了。
“那就好。回去说。”他牵着她往浮桥上走。身后的队长和士兵们都跟了上来。一路护送他们上了庄叔的船。
两人坐进舱内。贺晙还是紧紧握着范思雨的手。此时她才发现,贺晙握得太紧了,她的指尖都有些麻痹了。
她想松开一些,挣了挣。
没成想他攥得更紧。
她抬头看去,贺晙的脖颈青筋都有些凸起。要不是略塌的刘海遮了一些,太阳穴上的血脉更像是蜿蜒的爬虫,看起来令人惊惧。
“我的手发麻了。”之前就被士兵抓了,手臂上已是几道红痕,这会儿被他紧箍着,觉得这只手都要残废了。
贺晙听她这样说,原本坐得直直的身体,屈了屈。看到她手臂上的几条痕,随即松开了手。
范思雨甩了甩手,酥麻感褪去的时候,贺晙又伸了手来。
十指交握。
不过不像方才握的那么紧,还轻微摩挲了几根手指。
范思雨无意识地脸红了一阵。想把手拉回来,但拿回来的同时,又被拉了过去。
她忽然放弃抵抗了。内心不知起了什么诡异的念头,觉得这样也蛮好。
坐船三十分钟,庄叔又绕了远路。坐进车里时,两人的手还交握着。
范思雨见贺晙的气息不似方才那般紧绷了,才悄悄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那么劳师动众的,是找什么吗?”
她只觉得贺晙的眼泛了丝冷光,落在她的面目上,几秒后又转了回去。她吃不准他的意思,又低声问:“是丢了什么吗?”
“是丢了人。”他的声音和目光一样冷淡。
“噢。”她松了口气,“人怎么会丢,我不好好的嘛。”她是个成年人了,去医院的路她还是认得的,再往里可能不知道了。
“这不差点就要丢了么?”贺晙另一只手伸过来,抓了她空闲的那只手。这不得不令她面对贺晙的正脸。“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这里不是国内,没那么多监控,人贩子多得很。”
范思雨颤了颤唇,回想起路灯阴影下那几个不怀好意的眼神。
“我还没想得那么多呢。温晏听说后,就派了几队人去几家地下人口黑市找你了。”贺晙撇开脸,之前背后渗的汗,现在才觉得衣服贴着黏糊糊的。“原本想回去了再慢慢问你,现在你老实说,是不是骑马的时候碰上了什么人?让你去华人城干什么?”
他见范思雨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呆呆地低下头。叹了口气,声音略微放柔。“你现在安全了,不用紧张。只要告诉我那些人什么样,男的女的,和你说了什么话……”
范思雨挣脱了他的手,兀自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好。你别紧张。”他说不紧张,指尖却在颤。拧了拧手指后,又说,“明天我们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别。”范思雨赶紧制止,“没什么人。是我,手机丢在诗文姐那里了。我又回头去找。”
“那怎么不骑马回去?让庄叔开船带你去?我和你说过,不要单独行动,出岛了就要带上庄叔。”
范思雨低声说她没想那么多。
“小姐,你的手机……”驾驶位的庄叔欲言又止。贺晙听出来了,摸了摸范思雨的衣兜,黑屏的手机被他翻了出来。
“我打了你多少个电话,你都不接。”
范思雨继续哑口,也不去拿回自己的手机。因为她不知该怎么解释。她根本没撞到什么拐骗她的人,她只是对他和纪婉清同框出现而生气了。这个“生气”她无法定义,也没个头绪去总结和解释。只好继续低头,像个躲避世事的鸵鸟,企图安静地躲过眼前的质问。
两人到了别墅里,周姨立即出现。见到范思雨好端端站着,大大地松了口气。
“蛋糕坏了,我等会就处理了。”周姨见贺晙走到客厅,见到摔烂了的蛋糕盒子。
范思雨这才想起今晚贺晙要给她过生日。心里产生了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