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会儿还要喝药,最好不要用茶水,多谢母亲的好意了。”
老夫人端茶的手一停,自己也放下来不喝了,眼睛转着看了他一眼。
江北书被她那一眼扫的身上凉飕飕的。
“说到喝药,我瞧着你屋子里的人照顾的并不好,时常需要你亲自动手,不如我派两个人过去,也好照顾你,现在还生着病,不好如此操劳。”
老夫人笑里藏刀的看他,已经不屑再做过多伪装,打定了他只能忍着不能反抗的主意。
当真有半分关心的话,都不好叫他站那么久。
“最近你和我儿的感情如何?”
他回答的冷淡:“挺好。”
“哦?那我怎么听说,本来是要一并带着你去处理事务,怎么突然自己走了。”
江北书身子酸痛,慢慢就靠到了椅子上,低着头整个人蔫蔫的。
轻笑一声阴阳道:“婆母您的消息也真是快,什么都能知道,本事再大点平时连我们两个闺房中的密事都要知晓了,您这本事,怕是到了朝堂上也能挣个功名,比大哥差不到哪儿去。”
老夫人抬手让人扶了起来,走到他身边警告:“什么样的身份做什么样的事,你既已屈居宅院,孝敬公婆,辅佐丈夫就是你的本分,不要妄想做什么小动作。”
他平静的闭着眼,长舒出一口气,“我当然想要对谢疾好,希望他腿疾痊愈,希望他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想让他好过的人从来都不是去我,婆母您说谁是主谋,谁是操刀的刽子手呢?既然是内宅的恩怨,想必也是主管内室最大的那个人操纵的。”
没办法,面对谢疾以外的人,他总是没耐心,三言两语就能挑起怒火,偏偏还不想忍。
谢老夫人听完后开始沉默,并不是因为她做的事情被发现后惊惧,或许也在反思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
她不是对这个小儿子没有感情,不然谢疾活不到今天,任谢景山那位兄长随意处置了。
只是在选择靠山和亲情之间,选了前者罢了。
许多人不都是这样,就连上个世界纪褚也是如此,没什么好苛责的。
但是谢老夫人对他如此是没有缘由的,自己进门是她安排的,就算再怎么看不上也不该这么对他。
“行了,你在我这也待的够久了,回去吧,我还要去少卿府上见见他的小女儿。”
老夫人特意在他面前提了一嘴:“哦,对了,他们两个好像是自幼的玩伴,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彼此。”
江北书听着这些话心中一颤,说这些话绝不是为了让他心生妒忌那么简单,谢疾现在不在府上,如果谢老夫人想要往屋子里塞人,他做不了主,无法拒绝。
就算谢疾在这,结果也不一定是好的,当初他也是不喜欢自己,最后还不是应下了。
撑着身子出门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阳光落到脸上照的脸色更加苍白。
元岱赶忙过来扶着他,询问发生了什么。
“或许很快你们就有新主子了。”
看着他的疲倦,元岱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慌了神,磕巴的问他:“那你怎么办?这是打算又要娶谁?什么位份?”
“总之不会让我一直霸占着主母的位置,至于怎么让我把位置让出来,就要看他们怎么打算了。”
“你们兄弟两个打算以后都在谢府,还是想要离开?”
元岱不知道他问这些做什么,依旧老老实实的回答:“谁愿意当一辈子仆人啊,但是身契被人捏在手里,想走也走不了,元汀让我不用管这些,说他想办法,我就没多问,起码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起初他还不想待在这位男夫人身边,相处下来,发现比之前干粗活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没那么多规矩束缚,银子给的又多。
回去的路上江北书想了想,在自己离开之前,尽可能把这两个人放出去,如果继续留在这里,难保不会因为他的原因受牵连。
回去之后他开始想要怎么应对给谢疾塞人的事情,如果真的打算另娶正妻,那就要等谢疾回来,先把他休了才是。
不过老夫人那边应该是没有那个耐心等,一定会趁着这个空隙提前把他处理掉,既然休不得,那就只剩一个办法。
他只要身亡,就有了正经理由。
这些预测他没有对任何人提起,因为注定躲不过。
本以为那边再着急也会等个三五天才会跟他提纳妾的事情,没想到当天晚上就把人送过来了,还是两个。
就那么明晃晃的站在他面前。
带她们过来的嬷嬷说是老夫人出面亲自说下的,“这两位只是妾室,老夫人还是做得了主的,也不必二公子出面,大家都旁边,想必夫人也不是善妒的人,您就给好好安置了吧。”
江北书沉着脸真想说出“不收”两个字,但是没有人会在意,也根本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