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连忙低头道了两声“不敢”。
他的不满不是因为顾指挥使想争权,而是张口闭口都是江蘅,提拔他的人明明是江北书,还没怎么样已经惦记上别人了。
横竖都要在今明两天行动,陆文和直接让人在他这里留下,派人带去客房。
李炔在一旁道:“正常,他如果觉得殿下不会成功,自然要给自己找好下一个辅佐人选。”
“更何况...公子您说出来之后找顾指挥使是二皇子交代的,恐怕两个人私下早有沟通。”
“那江蘅他...”会不会也有害江北书的心思,见面那几次看着两个人感情不错,不像会害人的样子。
李炔也说不准,皇宫里是个人都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手足相残更是算得上正常。
“各自有打算是肯定的,会不会害殿下就不一定了,但是二皇子从小和殿下感情不错,好就好在即便有二心,也不会要了殿下的性命。”
曾经过的都不好的时候,两个相互扶持过,不至于这点情面也不留。
皇后落葬就在两天后,他去调兵也需要时间,带着顾指挥使准备在今夜行动。
趁着月色正浓,陆文和备好车马在门外等着下人去喊顾指挥使,结果人还没等到,不知道从哪儿冲出来个疯子往他身上扑。
事情发生太快众人没有准备,他被掐着脖子跌落回庭院中。
陆文和翻身把人踢开,还没站稳对方已经抽出匕首,在月光下闪着冷光,同时那道光也照到了他脸上。
陆文和震惊之余认出了对面的人,那是他应该被关在牢里的二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仅仅是这一瞬间的迟疑,冰冷的匕首已经插入腹中,只进了一寸,剩下的被他牢牢握在手里。
对面的人感觉自己成功了,嘴里兴奋的哼哼着得意忘形松了手。
陆文和感受着身上的疼痛,狠心把匕首拔出来,长手一挥把人拉到面前,抓着他的头面向自己,眼神决绝中只闪过片刻不忍,用他拿来杀自己的匕首,插进他早就无法发出声音的脖子上,轻轻划过人就倒了下去。
下人已经紧急把院门关上,闹出的动静不大,外面还是有人循声找了过来。
顾指挥使看见这些,开了一道门缝问外面的官兵什么事。
“押送的犯人一时没注意让他跑了,敢问大人有没有见到。”
顾指挥使道了声没有,“既然是犯人,也应该往城里跑隐藏躲避,哪有往郊外跑的道理,那么容易暴露。”
陆文和没管外面的事情如何,低头面对着地上那张熟悉的脸,看着他呼吸抽搐,直视他眼里的恨,等着他咽了气。
脖子上的刀口还在不停地往外涌血,喷洒出的第一滴鲜血还挂在陆文和脸上,从温热变的微凉。
心中谈不上喜悦,觉得有些惊吓过后的茫然,所以愣愣的看了他很久。
有没有不忍呢,陆文和觉得没有,可是手掌是颤抖的。
他就用颤抖的手,摸上自己面无表情的脸,慢慢擦去了脸上的血迹。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有人死在面前,却是第一次自己动手。
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害怕。
李炔担惊受怕的喊了他两声,前面几句他没听见,后面麻木的做出回应,扔了手里的刀,随口道:“随便埋了吧。”
手上和腹部的伤口都不深,陆文和连房间都没回,站在原地简单的做了包扎。
回想起刚才的场景,深刻意识到跟在江北书身边长见识的重要性,他那个蠢弟弟是有杀他的心,没杀他的能力,捅人都不知道往哪儿捅。
在见识到把人活刮之后,他再见到尸体已经没那么害怕了,也知道杀人该往哪儿下手。
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宫里来了消息。
李炔在宫里这么多年,还当过皇后的眼线,不得不说手里还是有门路的,起码传递消息很灵通。
不过听完脸色不太好。
陆文和的心一下子揪起来,忙问怎么了。
李炔走到他身边,声音不算低,刻意瞒着顾指挥使。
“宫里来消息说,贵妃出事了,太医院的人都被喊了过去,估计是有其他人出手,孩子是保不住了,不知道为什么会牵扯上殿下。”
陆文和听着心慌到手脚冰凉,深知谋害皇嗣的罪名一旦扣上一切都晚了。
他白着一张脸让李炔给宫里回消息,“今晚就行动吧。”